“哪有什么不敢当的。”青羽眯起眼睛,尾音拖得又慢又软,“能从北境跨越自由之森平安南下,牧队长的事迹早传遍蛮荒大陆了。”
牧文笑了笑,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狼疾手臂:“也没到那种程度,至少…”
他语气自然地转折,“西境我至今还没机会去呢。听说西王城附近的红砂岩峡谷,那里的日落是奇异的紫色的?”
青羽面不改色地接话:“看来牧队长是真的没有去过西境,王城附近可没有什么红砂岩峡谷,只有黑沙丘陵。”
他随手拿过风爪兽皮袋里的野果。
风爪瞪圆眼睛盯着被顺走的野果,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青羽恍若未见,继续慢悠悠道:“至于紫色日落…那得是雾藤谷才有的景致,离王城快半个月路程呢。”
他把玩着手里的野果,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去没去过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没去过也好,那边现在还乱的很,不然我们也不会大老远跑来这边的集市。”
牧文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最后温和颔首:“说得是,安稳比什么都强。”
青羽唇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抛了抛手里的野果。
风爪的视线死死黏在果子上,喉结随着抛接动作上下滚动。
“今日的事本是我们冒犯了。”牧文语气歉然,“商队里这些家伙好斗,在集市地待久了,昨日听说来了位厉害的兽人,非要来切磋…”
他侧身露出后方几个满脸不服气的兽人,“年轻人争强好胜,让各位见笑了。”
青羽指尖的野果突然裂开一道缝,靛蓝汁液渗进指甲缝里,“没事。”
一旁的风爪:“……!!!”
“好斗确实不是好事。”
青羽无视了他的视线,笑吟吟地开口:“可要是连血性都磨没了,那和待宰的绒兽有什么区别?您说是吧,牧队长?”
最后三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像羽毛搔过耳廓。!
牧文身后那个络腮胡兽人突然咳嗽了一声。
牧文笑容依旧温和,“受教了。”他微微颔首转身,临行前目光似无意掠过那个那个被扶着的兽人,“回去给阿厉上药,用上次那副。”
络腮胡兽人闻言一僵,顿时一脸苦色。
待北下商队走远,风爪的脸色已经漆黑了。
狼疾一声不吭的走回来。
周围看戏的人见此,纷纷散开了。
青羽慢条斯理擦着手指:“看来下午也没什么人会来了,我们回去吧?”
墨浔点点头。
一行人回来营地,风爪立刻跳起来:“青羽!你装就装你动我果子干嘛?!那可是我收了两天都没舍得吃的!!!”
声音大的,吓的周围兽人手一抖。
连刚被墨浔从兽皮袋里掏出来的小肥啾也吓了一个激灵,绒毛炸成团,“啾”地一声滚进了少年的掌心。
青羽漫不经心地甩甩手:“不就是个野果?明天赔你一筐。”
“你还装!!”风爪嗷嗷地扑上去给了他一拳。
青羽灵活地侧身闪开,拔脚就跑。
“说了赔你还不行?小气鬼!”
“有本事别跑!看我不把你揍成果酱!”风爪拔腿就追,两人绕着竹屋窜成两道虚影。
周围的兽人顿时哄笑起来。
有人吹口哨起哄:“风爪左边包抄!”
“青羽快上树!”
长乐看的嘎嘎乐,绒毛笑得一颤一颤,结果重心不稳地,往后一滚,幸好少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墨浔无奈地摇头,把小毛团捞起来。
长乐顺势蹦到他肩上,绒毛蹭过墨浔的耳尖,继续啾啾叫着看两人扭打。
“好了好了别追了!”青羽被风爪锁喉按在地上,突然扯着嗓子喊,“狼疾受伤了,先管管他!”
被点到名的狼疾正靠在帐篷边,闻言默默举起没残的手朝他们挥了挥。
“啾!”小肥啾突然反应过来,着急地用喙轻啄墨浔的脖颈,翅膀扑棱棱指向竹屋方向。
墨浔立即会意,托住肩上的毛团往竹屋走。
身后传来风爪的嚷嚷:“别想骗我!狼疾好得很!”
以及青羽的惨叫:“他手指都快断了你看不见啊!”
进到竹屋,长乐赶紧变回人形,催动异能给狼疾治疗。
绿色的光芒渗入手臂,淤紫肿胀的指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青羽在拖着咬着他不放的风爪进来,“你自己看。”
风爪还维持着龇牙的表情,却在看见狼疾迅速愈合的手臂时愣住,下意识松了口。
青羽甩着被咬出牙印的胳膊冷笑:“属狗的你?”
风爪罕见地没回嘴,只是皱着眉头:“那兽人不好对付?”
“北下的商队,没点实力也不敢来,光是自由之森就够人喝一壶了。”青羽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确实,比昨天的伤重了许多。”长乐收回手,仔细打量着狼疾:“还有哪里伤到的吗?”
狼疾活动了下痊愈的手臂,问言摇了摇头:“一开始他没用全力,应该只是试探,后来被我逼的打了那一下,他估计也没占到好处。”
“这样说…”青羽有些庆幸:“幸好昨天小长乐给你治疗了,不然今天就露馅了。”
墨浔颔首。
“你也表现的不错嘛。”长乐笑着夸他,“红砂岩峡谷和黑沙丘凌还有什么雾藤谷的紫色日落都知道,我都被你唬住了。”
青羽一顿,默默看向墨浔,风爪和狼疾也是一脸菜色。
“?”长乐顿了一下,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他身旁的少年,小声的开口:“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墨浔温声开口,“计划好行动之后,给他们讲了讲关于西境的事。”
“这叫没做什么?!”青羽猛地扑到长乐面前,大声诉苦:“你都不知道!他每晚在你睡着后就抓我们起来上课!还有抽查问答!”
“答不出来晚饭少块肉!天塌了!我做梦都在背东西!”
风爪也立刻戏精附体地抱住长乐胳膊:“是啊!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两人抱头痛哭,硬是挤不出半滴眼泪。
长乐看看哭天抢地的两人,又瞅瞅身旁眉眼含笑的少年。
墨浔正无辜地眨着眼,阳光从竹缝透进来,撒落在他的睫毛上,好看得像山灵精怪。
她默默转过头,不经意的捂了捂耳朵:“啊呀,今天风真大…什么主啊座的?我可听不清呢。”
墨浔忍不住了笑了出声。
青羽和风爪两人嚎的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