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茹,”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套房里:“把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心思和手段,都收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眼神并非男人对女人的审视,而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瑕疵,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弃。
“用身体做交易?”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何婉茹的脸上:“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又把我段暝肆当成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那些入幕之宾一样,饥不择食?”
“我......”何婉茹被他这番话羞辱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辩解,却发现在他那洞悉一切又鄙夷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引以为傲的魅力和资本,在这个男人面前,仿佛成了最大的笑话。
“收起你这套。”段暝肆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可能出口的任何话语,语气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我对你,没兴趣。对你提出的任何涉及这种肮脏交易的条件,更觉得恶心。”
他微微前倾身体,虽然距离没有拉近,但那强大的气场却让何婉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何婉茹,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也别用你那些手段,来玷污我在意的人和事。贺家老宅,你愿意卖,我们按商业规则谈。你不愿意,我自有我的办法。”
“但如果你想用这种下作的方式......”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说完,他不再看她那瞬间变得惨白而扭曲的脸,径直转身,没有丝毫留恋。
段暝肆的手在门把上微微一顿,金属的冰凉透过掌心直抵心脏。他正要拉开酒店房门,何婉茹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像毒蛇吐信。
“如果蓝黎知道她外婆的死与你有关,你说......她会接受你吗?”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猝然劈在段暝肆的脊梁上。他猛地顿住脚步,挺拔的身形有瞬间的僵硬,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他没有回头,只是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
“你什么意思?”
何婉茹缓缓踱步上前,一双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近无声,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绕到他身侧,微微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语气带着一种故作惋惜的残忍。
“我记得,陆承枭跟蓝黎离婚,就是因为她外婆过世,蓝黎把那笔账,清清楚楚地算在了陆承枭头上。”她顿了顿,像是要欣赏段暝肆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才慢悠悠地继续,“你说,要是蓝黎有一天发现,她外婆的死根本与陆承枭无关,她会不会后悔得肝肠寸断?毕竟......陆承枭是那么爱她。”
“何婉茹!” 段暝肆骤然转身,眼底已是骇人的风暴,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张美艳却如同毒蛇的面孔,一字一顿地重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迅速蔓延的不安攫住了他。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拼凑着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他是外科医生,按理说,蓝黎外婆的病不至于突然就过世,太蹊跷了,但当时他只顾着蓝黎的心情,没有去查外婆的死因。
倏地,一个可怕的猜想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是你?
蓝黎外婆的死与何婉茹有关?
蓝黎外婆躺在IcU,生死一线的时候,何婉茹暗中动了手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带着蚀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看着何婉茹那近乎挑衅的、带着一丝得意和嘲弄的眼神,答案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无声的惊涛骇浪,在两人之间剧烈地冲撞着。
“如果蓝黎知道她外婆的死与你有关,你说她会接受你吗?还会跟你在一起,还是跟陆承枭破镜重圆?”
空气骤然凝固,段暝肆缓缓转身,眼底结了一层薄冰:“你什么意思?”
何婉茹向前一步,享受着他瞬间绷紧的情绪:“若是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说,蓝黎会怎么想?我猜......她一定会疯掉的,她错怪了陆承枭。”
“何婉茹,”段暝肆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凛冽的寒意:“你做了什么?你是不是疯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但一种冰冷的、可怕的预感已经如同毒蛇般缠上他的心脏,并迅速收紧——是她?难道是她?!
下一秒,他右手如铁钳般狠狠掐住了何婉茹纤细的脖颈,巨大的力量将她掼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冷冷道:“是你做的?!”他眼底瞬间布满了血丝,怒火与难以置信在其中疯狂燃烧:“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如此狠毒?!那是人命啊!”
何婉茹被扼住呼吸,脸颊因缺氧而泛红,可她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迸射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得逞的光芒。她艰难地,却异常清晰地从齿缝中挤出话语:“呵......就算......不是你亲手害死那个老太婆......可你......也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
她盯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俊脸,笑容越发张扬恶毒:“因为......我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段暝肆,蓝黎永远不会原谅你!你想跟她在一起?做梦!”
颈间的力道稍松,她立刻深吸一口气,投下了最后一枚重磅炸弹:“你说,她要是知道真相,是会更恨你呢……还是会回到那个‘无辜’的前夫身边?他们会不会……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精准无比地刺入了段暝肆心脏最脆弱的地方。
段暝肆僵在原地,仿佛化为一尊被雷击中的雕塑,所有的狂妄与从容都在这一刻被碾碎成灰。何婉茹的话语在他脑中疯狂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烙,在他的理智上滋滋作响。
“破镜重圆......她和陆承枭......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