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何婉茹咬着牙颤抖着打开瓶塞,缓缓举起酒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深红色的液体从她头顶倾泻而下,染红了她的长发、她的礼服,也染红了她骄傲的自尊。
红酒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像是血泪,她紧闭双眼,屈辱得浑身发抖。
当最后一滴酒液滴落,场内寂静无声。陆承枭拿起麦克风,声音冷冽:
“我希望所有人都清楚,蓝黎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太太,是我陆承枭此生最爱的人。”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何婉茹惨白的脸上,“她不仅是陆太太,更是国际会议上备受尊敬的同声传译专家。任何不尊重她的人,就是不尊重我陆承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今晚之后,不会再有人犯这低级的种错误,对吗,何小姐?”
满身红酒的何婉茹在众人的注视下,咬牙勉强点头,眼里满是恨意,泪水混着红酒滑落。
陆承枭满意地放下麦克风,走向蓝黎,当众吻了吻她的额头:“陆太太?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欺负你。”
蓝黎望着陆承枭,眼中既有震惊也有感动,她从未想过,陆承枭会用如此犀利而又彻底的方式为她出头。
“阿枭。”她轻声道,眼角微微湿润。
“记住,黎黎,”陆承枭捧起她的脸,声音轻柔却坚定,“你是我的女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就算是我不好亲自出手,也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陆承枭会这么维护她的太太,外界有传闻,他跟太太的关系并不好。
夜色如墨,宴会厅的喧嚣渐渐散去,只留下水晶吊灯折射着冷清的光晕,空气里残余着香槟与雪茄的混合气息,甜腻中带着一丝腐朽。
露台的风微凉,吹动了陆承枭一丝不苟的鬓角,他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岳,黑色的西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指尖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段暝肆推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脚步声很轻,却依旧打破了这片刻意营造的宁静。他走到陆承枭身侧,与他一同望向远处城市的霓虹。
“陆先生,”段暝肆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今晚,你有些过了。”
陆承枭没有立刻回头,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被风迅速扯散,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烟雾后锐利如鹰隼,终于转向段暝肆。
“过了?”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自带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段四公子,我维护我的太太,理所当然。”
“维护的方式有很多种。“段暝肆微微蹙眉,想起宴会上那一幕——何家那位被宠坏的何婉茹,当众泼下红酒,是何等的羞辱与挑衅何家。
而陆承枭的回应,是直接、冰冷、甚至堪称粗暴的,毫不留情地将所有隐含的挑衅与难堪原封不动地掷回,让何婉茹在场丢有人,也让在场不少人暗自抽气。那不仅仅是对何婉茹,更像是对所有可能觊觎且不敬他陆承枭女人的警告,包括他段暝肆。
“我的方式,就是最有效的方式。”陆承枭掐灭了烟蒂,动作利落,“倒是你,段四公子。”
他转过身,正面面对着段暝肆,目光如实质般压过去。
“你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未婚妻。”‘未婚妻’三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冰冷的嘲讽,“让她收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别再来骚扰我太太。我太太性子软,不喜欢这些纷争,不代表我能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添堵。”
段暝肆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何婉茹的痴缠和屡次借故接近蓝黎,确实让他心烦,也并非他所愿。但他不喜欢陆承枭此刻的语气,那种全然掌控、仿佛能对他段暝肆身边人发号施令的姿态。
“何婉茹的行为,我会处理。”段暝肆的声音冷了几分,“但这似乎与陆先生无关。”
“无关?陆承枭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冽:“她顶着‘段四公子未婚妻’的名头找我太太的麻烦,她的不得体,就是你的失职。你放任她,就是在纵容她给我太太制造麻烦。段四公子,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那点心思。”
他向前逼近半步,两人身高相仿,气势却截然不同。陆承枭是外放的,侵略性的压迫,而段暝肆则是内敛的、暗流汹涌的抵抗。
“还有,”陆承枭的目光锁紧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最好,也别再打扰我太太。”
空气骤然紧绷,仿佛有无形的弦被拨动,发出危险的嗡鸣。
段暝肆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他想起蓝黎那双总是带着淡淡忧愁却又强装坚强的眼睛,想起她偶尔看向自己时,那迅速掩藏的复杂情绪。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我与黎黎……”
“你与她没有任何需要单独叙旧的关系。”陆承枭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四公子,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也别忘了她现在的身份。你是要与何家联姻的人,整个上流社会都在看着,陆太太的身边,不是你该出现的位置。”
联姻,这两个字像一根刺,精准地扎入段暝肆心底最抗拒的角落,他的下颌线骤然绷紧,显露出一丝隐忍的怒意。
“我是否联姻,与陆先生无关。”他的声音压抑着,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这是我段家的事,是我的事。”
“当然有关。陆承枭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伪装:“你段家的选择,我无意干涉。但你的任何选择,任何行为,若敢沾染黎黎分毫,就与我有关。”
他顿了顿,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极度危险的寂静,连风声似乎都停滞了。
“四公子,”陆承枭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醒,和不容错辨的绝对占有欲,“你曾经救过我一条命,这份情,我陆承枭记着,也感激。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觊觎我的太太。”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极重,每一个音节都砸在段暝肆的心上。
“她是我的,从头发丝到脚底,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我看得见的每一个未来,她都只能属于我。”
陆承枭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看进段暝肆眼底深处,那里有震惊,有不甘,有难以言说的痛楚,但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