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黎低低的苦笑:“陆承枭,你以为你低下高贵的头颅说声对不起,我就可以原谅你带给我的伤痛跟羞辱么?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彰显你的所有权?你做梦!”
“今晚你让我觉得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她几乎是嘶吼出声,积压了太久的委屈、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你和你那个装模作样的白月光,和你们那个捧高踩低的陆家,都让我恶心透顶!我再也不想跟你有半点关系,离婚,这婚,我离定了!”
“离婚”两个字,像最终点燃炸药桶的引信。
陆承枭的理智彻底崩断,他所有的强势、掌控欲以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扭曲的占有欲,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化作了毁灭一切的暴怒。
“你想都别想!”他低吼一声,眼神变得疯狂而骇人,
“我就离婚要!”蓝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陆承枭,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你丈夫。”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蓝黎猛的冷笑一声:“我不想做你的女人,这辈子都不想,我讨厌你,就算你一手遮天,我也会跟你离婚的。”
“休想!”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你,我绝不会同意离婚。”
蓝黎不再多言,转身直奔二楼卧室,她拖出陆承枭的行李箱,开始疯狂地将他的衣物塞进去。
“你干什么?”陆承枭跟进房间,试图阻止她。
“滚出去!”蓝黎甩开他的手,继续往箱子里扔他的东西:“既然不肯离婚,那就先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这是段溟肆花十几亿买的房子,你凭什么住在这里?”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费力地拖到楼梯口,直接推了下去。箱子翻滚着跌落,发出砰砰的响声,最终砸在一楼大厅的地面上,箱盖弹开,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捡起你的东西,滚出我的生活!滚出我的房子。”蓝黎站在楼梯顶端,俯视着楼下的陆承枭,“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陆承枭站在楼梯上,面色阴沉得可怕:“就为了段暝肆?你就这么爱他?不惜跟我决裂?”
“这与段暝肆无关!”蓝黎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是我受够了你和你的控制欲!受够了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要自由,你明白吗?自由!尊重!我讨厌跟你在一起的生活。”
两人僵持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蓝黎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陆承枭一步步走下楼梯,那双曾经让她痴迷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愤怒与不甘。
“我不会放手,黎黎。”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蓝黎噙着泪下楼,吼道:“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永远都不想!”
再次听到那句“滚”子,陆承枭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剜了一刀,他死死的握紧拳头,脸色由红转青,他一步步走下楼梯,站在散落的衣物中间,抬头看她:“蓝黎,你会后悔的。”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她毫不退缩地回敬。
陆承枭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拳砸向旁边的玄关玻璃屏风,
“砰——哗啦——!”
钢化玻璃应声而碎,碎片四溅,细碎的玻璃碴如同烟花般四溅开来,落了一地。
他的手指关节瞬间鲜血淋漓。
陆承枭的拳头停留在破碎的玻璃中央,指关节处一片血肉模糊,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顺着破碎的玻璃边缘和他的手背,滴滴答答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小滩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红。
剧痛似乎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蓝黎,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蓝黎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但很快,那血腥的场景和男人依旧偏执疯狂的眼神,让她心底最后一丝恐惧也转化为了更深的厌恶和决绝。
“你疯了!”蓝黎惊呼。
“对,我是疯了!”他怒吼道,“我疯了才会爱上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我疯了才要为你要死要活。”
“你永远都是我的。”他重复道,声音因痛苦而颤抖,“永远都是!”
蓝黎气急,指着大门,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尖利,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滚!陆承枭,你给我滚出蓝公馆!这里不欢迎你!永远都不欢迎!”
陆承枭用没受伤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碎玻璃碴,血渍在他俊美却扭曲的脸上划开一道痕,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他盯着她,一字一顿,仿佛诅咒:“滚?蓝黎,你死了这条心。想离婚?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永远都不可能!”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和暴戾,踹开脚边的玻璃碎片,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摔门声在空旷的公馆里回荡,震得人心发颤。
蓝黎浑身脱力地顺着玄关柜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破碎的玻璃碴就在不远处,映着灯光,像一地冰冷的星辰。她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泪终于决堤般汹涌而出。
但这一次,眼泪不再是软弱和屈服。
恐惧过后,是更加坚定的决心。
——
与此同时。
“魅影”酒吧VIp区最隐蔽的卡座里,段暝肆面前的玻璃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威士忌酒瓶。他靠在柔软的沙发背里,领带被扯得松垮,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解开了,平日里那双深邃锐利的桃花眼,此刻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和醉意,却依旧挡不住眼底深处翻涌的痛楚和混乱。
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两个小时前在餐厅的画面。
陆承枭带着那种虚伪的、令人作呕的笑容出现,然后,他看到了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眼神惊慌失措的蓝黎。
“kella,这是蓝黎,我的太太。”
陆承枭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他的心脏,还恶劣地拧了一圈。
太太。
蓝黎。
这两个词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砸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冰凉。他看到蓝黎瞬间煞白的脸,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和乞求,也看到陆承枭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恶劣的得意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