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三十回合过去。
刀疤脸的攻势,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迟滞。
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那道狰狞的伤疤。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不堪,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握刀的双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酸,发麻。
反观赵云。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白衣未染半点尘埃,呼吸平稳悠长,握枪的手,稳如磐石。
仿佛刚才那几十回合惊心动魄的搏杀,对他而言,不过是饭后消食的散步。
高下立判。
不,这已经不是高下的问题了。
这是碾压。
是成年人与孩童之间的绝对差距。
刀疤脸身后的匪兵们,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脸上的惊恐,逐渐变成了绝望。
他们引以为傲,战无不胜的老大。
在那个小将面前,就像一个拼命挥舞木棍的孩童,而对方,只是在用一根手指,轻松地将他所有的攻击都挡了下来。
“呼……呼……呼……”
刀疤脸勒住战马,胸膛剧烈起伏,他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赵云,那只独眼里,充满了血丝与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这种人?
自己纵横沙场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对手。
对方的枪法,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你……”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破风箱般的喘息。
赵云静静地看着他,终于开口。
这是他自报出姓名后,说的第一句话。
“热身,结束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那股平和淡然的气质,轰然一变。
如果说之前的赵云是一潭深不可测的静水,那么此刻,这潭静水,化作了搅动九天的狂龙。
杀意,冲天而起。
刀疤脸那只独眼猛地收缩。
他胯下的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打着响鼻,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天敌般的致命威胁。
跑!
这是刀疤脸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念头。
他那野兽般的直觉在疯狂地嘶吼,警告他,眼前的不是人,是来索命的死神。
然而,晚了。
就在他生出退意的瞬间,赵云动了。
没有策马狂奔的蓄力,没有震天动地的咆哮。
他只是在马背上微微前倾。
下一秒,胯下马化作一道离弦之箭,人与枪合为一体。
太快了!
快到刀疤脸只来得及将鬼头刀横在胸前,做出一个最本能的格挡动作。
他甚至看不清枪的轨迹。
“叮!”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交击都要清脆,都要刺耳的爆鸣。
刀疤脸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
那柄陪伴他十几年,斩人无数的厚重鬼头刀,在他手中剧烈地嗡鸣,几乎要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连同胯下的高大战马,被这一枪硬生生地逼退了三步。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第二枪已经到了。
“叮!”
第三枪!
“叮!”
第四枪!
“叮叮叮叮!”
[卧槽!这攻速!开挂了吧!]
[这他妈是枪?这是加特林吧!]
[刀疤脸:我是谁?我在哪?谁在打我?]
赵云的攻击,开始了。
狂风暴雨,雷霆万钧。
他手中的长枪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漫天枪影。
每一枪,都精准地刺向刀疤脸周身的破绽。
咽喉,心口,面门,手腕……
枪出如雨,连绵不绝。
那密集的枪尖,在空中织成了一张银色的死亡之网,将刀疤脸牢牢笼罩。
他引以为傲的刀法,他赖以生存的凶悍,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着从尸山血海里磨练出的本能,疯狂地挥舞着鬼头刀,狼狈地格挡着。
“铛铛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芭蕉,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火星四溅,照亮了刀疤脸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的攻势?早就没了。
他现在连后退都做不到,只能被钉在原地,被动地承受着这永无止境般的攻击。
每一记格挡,都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
他的双臂,从酸麻到剧痛,再到渐渐失去知觉。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将领战斗,而是在独自对抗一支军队,在对抗一场无法阻挡的雪崩!
[已经结束了,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子龙甚至没用什么复杂的招式,就是基础的刺、挑、拨,但速度和力量已经碾压一切。]
[这才是真正的百鸟朝凤枪吧,一枪出,百枪随!]
叶尘身后的亲兵们,一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热血沸腾。
他们终于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赵雨躲在门后,已经忘记了害怕,她的小手紧紧捂着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光芒。
她的兄长,是天神下凡。
“啊啊啊!”
刀疤脸终于崩溃了,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顾一切地将鬼头刀抡圆了,朝着前方横扫而去。
这是毫无章法,同归于尽的打法。
然而,这疯狂的一击,却落空了。
那漫天的枪影,在这一刻,忽然消失了。
刀疤脸一刀挥出,面前空空如也,巨大的力量让他身形一个趔趄,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当。
他心中警钟狂鸣,一股死亡的寒意将他彻底笼罩。
他艰难地转过头。
赵云不知何时已经与他错身而过,出现在他身后数步之遥。
对方依旧保持着前冲的姿势,手中的长枪平平刺出,枪尖上,一滴殷红的血珠,正缓缓滴落。
“呃……”
刀疤脸低下头。
一截染血的枪尖,从他的胸膛透出。
冰冷,而致命。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他眼中的生机,在迅速地消散。
最后,他看了一眼远处那个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年轻人,眼底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不解。
砰。
魁梧的身躯,重重地从马背上栽倒,激起一片尘土。
死寂。
针落可闻。
全部匪兵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他们的老大,那个在他们眼中战无不胜,如同魔神般的刀疤脸,就这么……死了?
从那个白衣小将说出“热身结束了”,到老大倒下。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
这不是厮杀。
这是屠宰。
[叮!恭喜主公,子龙完成首杀,帅气值+!]
[一枪穿心,干净利落,这才是猛将啊!]
[匪兵:我们是不是该跪了?现在跪姿标准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