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头更是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他昂着头,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不过,殿下啊,我们李城尉说了,这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他点头才行。”
“您这招兵练兵,动静这么大,总得表示表示吧?不然,我们兄弟们这天天巡逻,也很辛苦的嘛。”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就是要钱。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叶尘连连点头,他转身对一名亲兵说道:“去,取一百两银子来,给各位兄弟喝茶。”
很快,一个装满银子的钱袋,就送到了那都头手上。
都头掂了掂,脸上笑开了花。
“殿下真是敞亮人,行,您这事,我回去一定在城尉面前给您美言几句,兄弟们,我们走!”
那都头耀武扬威地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广场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和目瞪口呆的众人。
“主公,您怎么能……”典韦急得脸都红了,他想不通,主公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这里,不方便与那李莽撕开脸皮,等着吧,有他好看的。”
叶尘的脸色,在那些城防军走后,瞬间冷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被打伤的百姓,立刻吩咐道:“快,把他们送到夏老先生那里,一定要治好。”
然后,他转身看着赵云和典韦,一字一句地说道:“都回去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守府走去。
赵云看着叶尘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知道,主公绝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而典韦,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他挠了挠头,看着那群城防军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等着,早晚把你们这群狗东西的骨头一根根拆了。”
城守府,书房内。
气氛压抑得可怕。
叶尘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剑身寒光凛冽,映着他冰冷的眼神。
戏志才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喝着,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赵云和典韦站在下方,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典韦,他心里憋着一股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今天在广场上,主公竟然对那群杂碎低头,还送了钱,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要不是主公下了死命令,他现在就已经提着那帮人的脑袋回来了。
“主公。”
终于,典韦还是忍不住了,他往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道:“俺想不通,您为什么要怕那个什么李莽?只要您一声令下,俺现在就带人去平了他的城尉府。”
“你懂什么。”
叶尘还没开口,一旁的戏志才就放下了茶杯,淡淡地瞥了典韦一眼。
“你当打仗是街头混混打架吗?谁人多谁就赢?”
戏志才咳嗽了两声,慢条斯理地说道:“再怎么说,明面上也不能跟他撕破脸皮。”
“他要是闹起事来,城中百姓可不好受。”
“那……那我们就这么忍着?”
典韦还是不甘心。
“当然不是忍着。”
叶尘终于开口了,他将擦拭干净的长剑重新挂回墙上。
“今天我之所以退让,送他银子,就是要让他放松警惕。”
叶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像李莽这种贪婪自大的人,你越是顺着他,他就会越发嚣张,他会觉得,我们怕了他,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临海郡的城池上点了点。
“他现在是地头蛇,根基深厚,我们是外来户,根基未稳,硬碰硬,就算能赢,也是惨胜,不划算。”
“所以,我们要让他自己露出破绽,要让他自己把脖子伸到我们的刀口下。”
赵云听到这里,眼中一亮,抱拳道:“主公英明,云明白了。”
“主公今日示弱,是为了麻痹李莽,让他得意忘形,最终自取灭亡。”
“没错。”
叶尘点了点头,看向戏志才。
“志才,这个李莽的底细,你摸清楚了吗?”
戏志才自信一笑:“主公放心,这半个月,我已将李莽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叶尘。
“李莽,年四十二,临海郡本地人。”
“为人贪财好色,嗜赌如命,他府中养着十几房小妾,在城外还有一处别院,专门用来藏匿他搜刮来的金银珠宝。”
“他手下的五百城防军,看似人多,实则军纪涣散,不堪一击。”
“其中,真正对他忠心的,不过百余人,大多是他的亲族和心腹。”
“其余人,都是混日子的,给谁卖命都一样。”
“他最大的靠山,是郡守王大人,每年,他都会将搜刮来的三成财物,孝敬给王郡守。所以,王郡守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尘看着竹简上的信息,不住地点头。
戏志才这脑子,真是太好用了。
短短半个月,就把一个地头蛇的老底都给扒干净了。
“好,很好。”
叶尘将竹简放下。
“既然他贪财,那我们就让他更贪一点。”
他转身对一名亲兵说道:“去,准备一份厚礼,黄金五百两,上好的绸缎二十匹,一起给李城尉送过去。”
“啊?”
亲兵愣住了。
不光是亲兵,连赵云和典韦都愣住了。
主公这是……示弱上瘾了?
“主公,这……”赵云忍不住想劝。
“按我说的去办。”
叶尘摆了摆手,不容置疑。
“另外,告诉李莽,就说我为今天广场上的事赔罪。”
“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以后临海郡,还望他多多关照,城中练兵之事,我也会多加收敛,绝不给他添麻烦。”
亲兵虽然不解,但还是领命而去。
“主公,您这是……”
典韦急了。
“演戏,就要演全套。”
叶尘看着他们,解释道:“我要让所有人都认为,我叶尘怕了李莽,已经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我要让他成为临海郡唯一的太阳,让他尽情地狂妄,尽情地作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
戏志才抚掌而笑:“主公此计,甚妙。”
“李莽此人,志大才疏,最吃这一套。”
“收到如此厚礼,他定会认为主公已经彻底服软,对他再无威胁。”
“接下来,他的胆子只会越来越大,行事也会越来越没有顾忌。”
“到时候,我们只需静待时机,便可一击致命。”
赵云也终于明白了叶尘的意图,心中对主公的敬佩又深了一层。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上之策。
只有典韦,还是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他挠着头,嘴里嘟囔着:“搞这么麻烦干嘛,直接一斧子劈了不就完了……”
叶尘没理他,他转身对赵云下令。
“子龙,从今天起,你带人,给我盯死城尉府和城防军的兵营。”
我要知道他们每天有多少人当值,多少人休息,军官是谁,布防图是什么样的。”
事无巨细,全部给我查清楚。”
“遵命!”
赵云抱拳领命。
叶尘又看向戏志才:“志才,你帮我分析一下,李莽接下来最有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最大的弱点,又是什么?”
戏志才成竹在胸地一笑:“主公,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贪,而他接下来最想做的,一定是捞钱,至于从哪里捞……”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城中几家最大的商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