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突然伸手拦住苏牧阳,前方谷口有两个人影走了出来。提着灯笼,腰上挂着钩镰刀,走路不紧不慢,但耳朵一直动。
苏牧阳立刻把铜哨收了回去,趴在地上。泥土还是湿的,颜色发紫,踩过的地方留下暗红脚印。他没说话,只对乙使了个眼色。
乙点头,悄悄摸出一块石头。手一扬,石子飞出去,“啪”地打在远处树干上。
左边守卫猛地转头,提灯照过去。另一人往前走了两步,眯眼看林子。
就是现在。
苏牧阳抽出玄铁重剑,贴着地面滑出去,速度快得像一道影子。乙也动了,从右侧绕过去,刀柄撞上一人后颈,那人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了。
苏牧阳这边更干脆。剑背一磕,正中膝盖窝,对方跪地瞬间,手肘砸在他脖颈上。第二下是剑鞘顶住下巴,整个人仰面栽倒。
两个都晕了,连喊都没喊出来。
苏牧阳把人拖到草丛里,拍了拍乙的肩膀。乙咧嘴一笑:“你这下手真黑。”
“黑点才省事。”苏牧阳站起身,看向谷内。
火光比刚才多了,密密麻麻围成一圈。中间有座石台,上面画着红纹路,像是用血画的。十几个人围着台子站着,嘴里念念有词。
仪式还没开始,但已经快了。
他抬手,直接吹响铜哨——三短一长。
哨声划破夜空。
南坡那边火光猛地蹿起,浓烟滚滚。甲带着人点燃了干草堆,火势顺着风往坡上烧。守卫慌了,有人转身往那边跑。
西侧树林也有动静。箭矢破空声接连响起,几个想逃的邪派弟子被钉在原地,扑通倒地。
神雕在天上盘旋,翅膀张开像块黑布遮住月亮。它忽然俯冲下来,爪子一扫,掀翻了一个举旗的家伙。那人滚出去好几米,旗杆断成两截。
乙大吼一声,双刀抡圆了冲进去:“跟苏兄杀!”
这一嗓子像炸雷。埋伏的侠客全冲了出来,刀剑出鞘,喊杀声一片。
苏牧阳没动。他站在高处,看着混乱的人群,深吸一口气,把内力灌进剑身。
玄铁重剑开始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黑色气流顺着剑刃往上爬,像蛇一样缠绕。
他跃起,跳上旁边巨岩。
所有人抬头看他。
白衣,黑剑,眼神冷得像冰。
他举起剑,指向石台。
“九阴·断岳!”
剑气轰然劈下,像一道黑雷砸进地面。裂痕炸开,泥土飞溅,足足裂了十几丈远。石台一角直接炸碎,火焰四散,咒语声戛然而止。
围在台边的人全傻了。
苏牧阳落地,剑尖点地,缓步向前。没人敢上前。
三个人终于反应过来,提刀扑来。一个砍脖子,一个刺胸口,一个绕后偷袭。
苏牧阳不动。等刀快到面前,才突然出手。
“游虹。”
剑光一闪,第一把刀断了。
“穿云。”
第二人手腕被挑开,兵器脱手。
“掠影。”
第三刀刚抬起,他已绕到背后,剑柄砸在脊椎上。那人趴地上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周围一片死寂。
剩下的人往后退,挤在一起,谁也不敢再上。
苏牧阳往前走一步,他们集体后退三步。
“你们继续念啊。”他说,“我挺爱听的。”
没人吭声。
有个胆大的挥刀冲上来,结果刚迈步,神雕从天而降,翅膀扇在他脸上,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撞在石头上滑下来,嘴角冒血。
苏牧阳没管他,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敌人就往后缩一点。
石台还在,但阵法明显被破坏了。血纹断了一截,中央凹槽里的符纸也被震飞了。
他知道不能停。
回头看了眼乙。乙正和两个持斧的家伙对砍,刀刃崩了个口子,但还在硬撑。
“别恋战!”苏牧阳喊,“清场!”
乙应了一声,一刀逼退对手,反手把斧子砍进对方肩膀,抽出来时带出一串血珠。
接应组从林子里杀出,林骁带头,手里一把短剑,专挑落单的下手。一个想跑的被绊索勾倒,立刻被三人围住按在地上。
牵制组在南坡放完火,也开始往主战场靠拢。甲提着长剑,脸上全是灰,但眼神亮得很。
“苏兄!我们封住退路了!”
“好。”苏牧阳点头,“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石台后面传来响动。
三个黑袍人从暗道钻出来,手里拿着短戟,动作整齐,一看就是精锐。
苏牧阳冷笑,握紧剑柄。
这回轮到他先动手。
他冲上去,剑横扫,逼开左侧那人。右脚蹬地,腾空翻身,剑锋往下压,挡住正面攻击。落地瞬间拧身,剑尖挑中第三人手腕,短戟当啷落地。
三人还没站稳,他又欺近,左手拍在第一人胸口,借力跃起,空中旋身,重剑横劈。
“九阴·穿云!”
剑气撕裂空气,正中石台底座。
轰!
整个台子塌了半边,碎石乱飞。那三人被气浪掀翻,滚出去老远。
苏牧阳落地,喘了口气。额头出汗,手臂有点发麻。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
但他不能停。
环顾四周,战斗还在继续。乙砍翻一个,又被另一个从背后划了一刀,衣服破了,皮肉见血。他怒吼一声,转身就是一刀,直接把那人脑袋削偏了半边。
林骁那边被人围住,左肩中了一掌,踉跄了一下。但他咬牙撑住,短剑连刺两人大腿,逼出空档。
神雕在天上叫了一声,俯冲下来,爪子抓住一个举弓的,直接拎到半空,扔进了火堆。
苏牧阳冲进人群,剑光所至,无人敢挡。
一个拿锤子的壮汉冲过来,力气不小,一锤砸在地上都能震出裂纹。苏牧阳侧身避开,剑刃划过他小腿,鲜血喷出。那人跪下,还想抡锤,被乙从侧面一刀砍倒。
“谢了。”苏牧阳说。
“客气啥。”乙抹了把脸上的血,“咱不是说好了,你主攻,我补刀。”
“那你补得太狠了。”
“那咋办,让他们活着?”
苏牧阳没回话,目光落在残破的石台上。
阵法确实被中断了,但地上残留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红。空气中有股怪味,像是铁锈混着腐烂的草。
他知道这还没完。
布条还在怀里烫着,热度没减。
他走过去,用剑尖拨开碎石,露出底下一块刻满文字的石板。字迹歪斜,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逆位九阴,引煞归体。”
他盯着这八个字,眉头皱紧。
这不是普通的血祭。他们在试着把邪气炼进一个人体内。
难怪金霸天能复活那么快。
他刚想喊人过来查看,身后传来破风声。
回头一看,一根铁链甩了过来,直奔面门。
苏牧阳侧头避开,链子擦着脸颊飞过,划出一道血痕。他反手一剑,砍向链子另一端。
那人拽得快,链子收回,藏在袖子里。
是个瘦高个,黑袍罩身,脸上蒙着黑巾,只露两只眼睛。站姿很稳,显然是高手。
苏牧阳盯着他:“你是主持阵法的人?”
对方不答,只是缓缓抽出一条细长铁鞭。
鞭身泛着青光,像是淬过毒。
苏牧阳把剑横在身前:“那就打到你说为止。”
那人冷笑一声,鞭子猛然抽来。
苏牧阳举剑格挡,金属相撞,火花四溅。
这一击力量极大,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刚稳住身形,鞭子又到,这次是扫向下盘。
他跳起,鞭子贴着脚底掠过,抽在地上,泥土炸开。
对方攻势极快,一招接一招,不留喘息机会。
苏牧阳被迫后退两步,突然发现地上影子不对。
他的影子是斜的,但对方的影子……是歪的。
日晷偏十五度,影子本该往西北拉长。可这人的影子却偏向东南。
有问题。
他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布条。
布条正对着那人,突然烫得惊人。
这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