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才敢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捧起棠溪的真心。
抓着捧花想起棠溪在她说那些话时红肿的眼睛，胸口一阵翻涌，放下手里的捧花，白虞打开卫生间的门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吐了许久，蹲到腿都有些麻了，本就没吃什么什么也没能吐出来，可一想到自己对棠溪说的话又觉得阵阵恶心，眼睛被呛的直流眼泪，脸色苍白、黯淡。
打开水龙头，白虞看着水龙头涌出的水流包裹住手指, 水流顺着指背屈起的弧度往下流，开着冷水任由冰冷的冷水浇红手背，感受着手上刺骨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双手冷到麻木了，白虞的指尖忽的抽动了，关掉水龙头两手撑在水池的石质边缘, 低着头,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随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随着这场情绪的爆发和眼泪的冲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脸色却苍白的吓人。
缓缓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摸着镜子里的脸，白虞自嘲的笑起来，一遇到事情就退缩的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就入了棠溪的眼，怎么就让她沦陷成那样！
心脏像是被藤蔓缠紧，呼吸像是成了一种奢侈品，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白虞转过身倚靠着台子仰头把眼泪倒逼回去。
乔林送完棠溪回来时，在办公室没有看到财务，看到休息室里开着的门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白虞靠着洗手台垂着头，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擦了擦眼泪，重新洗了手。
乔林张了张嘴:“棠溪已经送回家了。”
白虞嗯了声，走出休息室拿起外套和包就要离开。
“那个……老板要不咱吃了饭再走？”乔林看着脸色苍白的白虞生怕她走着走着就晕倒了。
“我不饿。”白虞平淡道。
“我……挺饿的老板，快十点了……”饿倒不算太饿，还能忍一忍，只是她能忍，但是她怕白虞出问题。
白虞不打算吃，但是她要是饿了，白虞还能顾及她一下。
“你找个地方吧！”白虞淡淡道。
“有饭。”乔林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几个打包盒。
“吃完再走吧！”把外套重新放好，白虞道。
乔林点头，把盖子一个个揭开，拿出筷子递给白虞。
白虞接过筷子干巴巴吃了一口米饭，见白虞动了筷子，乔林才端着米饭吃了起来。
夹了一筷子油麦菜，就着这口菜白虞又吃了口米饭，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样式，口味竟然也还不错，不是只是棠溪告诉乔林经常去买的那几家。
虽然味道不错，但毕竟心情不好，白虞有些食不知味，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筷子:“饭菜口味还不错，以后就订这家吧！”
她怕吃习惯棠溪找的那几家，以后一吃饭就会想到她，久而久之更戒不掉了。
“这是送棠溪回去的路上，棠溪买的。”乔林不敢居功，而且她也得提醒一下白虞棠溪对她的关心，并没有因为这次事情而变淡。
听到是棠溪买的，白虞靠在沙发上，目光一痛。难怪会这么合胃口，原来又是棠溪啊！
她都说那样的话了，棠溪在那样的情况下却还想着她，她怎么配的上棠溪这样的真心啊！
看着桌上的饭菜，白虞心口一窒，垂眸看向吃着饭的乔林问道:“我对棠棠是不是很差劲？”
乔林放下筷子，一脸不解的看着白虞。
白虞对棠溪如果算差劲的话，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算对人好啊！
在白虞没有常住在青城之前，她都从来没有见到白虞大声对棠溪说过话，对棠溪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也没有躲着棠溪过。
每次回青城都会给棠溪带礼物，为了给棠溪争取资源很多次喝酒喝到半夜，车子、房子、资源但凡是她能给的，她从来都没有吝啬过。
如果这样还算是对棠溪差劲的话，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怎么才算对棠溪好了。
“您对她很好。”乔林实话实说。
“好吗？”白虞苦笑一声兀自往下接着话:“我总是躲着她，伤她的心，对她说一些不好的话！说的我都会觉得……恶心……，这样的我对她又怎么算好！”
虽然，白虞从没有当着她的面对棠溪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也没有告诉过她到底对棠溪说过什么，但是大致她也能猜到一些，加上今天棠溪在电梯里跟她的对话，大致是摆明了两个人的关系，说了一些划清界限的话罢了，那些话说起来本就是实话，算不得什么恶言恶语。
只是，往日里白虞对棠溪太温柔了，所以她会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对棠溪说的这些话太过难听也太伤人了。
想到这里，乔林出声安慰道:“棠溪不是不懂事的人，这些她会明白的，而且……老板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棠溪一直清楚。”
“她看到的一直都是我想让她看到的罢了！”
白虞嘲讽一笑:“她从没见过我像阴暗的老鼠爬行的一面，没见过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见过我利用别人拼命往上爬，没见过我对强者卑躬屈膝、曲意逢迎的样子！”
如果棠溪见过还会觉得她好吗？如果棠溪见过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还能用这满腔的热忱对她吗？
她见过太多人性的阴暗面，同样她也太了解自己阴暗的一面。
真心太难得了，她受不起也不敢受！
比起睁开眼的第一眼就是地狱，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才更是折磨人，她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不想再尝试任何一次了。
乔林摇头，十分不赞同白虞的话。
弱肉强食的社会上，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这是生存手段，否则走到白虞这样的位置，她会被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之前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吗！
“老板我听说过一句话，爱你的人，爱的是你的八面玲珑，所以我觉得……”
乔林的话没说完，白虞就打断了她，她知道乔林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是她不敢听的话，所以干脆直接截断，含糊问道:“谁说的？为什么我没有听过？”
“我说的！”
“你谈过恋爱？”白虞扯了扯唇挑眉道。
“没有！”
“那你在这里装什么情圣！”白虞按了按额头睨了她一眼，拿起包离开了办公室。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擦了擦嘴，乔林拧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