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实在拗不过张大爷,夏怀谨和怀清只好答应明天跟着他们一起回庄子看看。怀淑的小绣坊虽然已经停工,年后要交的货这几天也已经赶制好了,但她心里惦记着自己的小作坊,也跟着一起去。
所以回程的时候,除了庄子上的十三人,还有夏家兄妹仨。怀清把牛大也留了下来,自从有流民出现,牛大就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严防死守。
这次就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可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你严阵以待的时候,基本不会有什么险情发生;可刚一放松警惕,意外就会接踵而至。
几人回到庄子,发现内庄确实有被入侵的痕迹。庄内围墙底下的荆棘有一大块被压过,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和衣服的碎布。
大家把庄内的犄角旮旯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人躲藏。估计这帮人没找到食物或者其他想要的东西,就离开了。
怀清让年婆婆先去做饭,大家吃了晚饭,收拾收拾就早点休息,明天再去茅草屋那里看看情况。
结果还没等他们去,半夜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男娃背着一个奶娃娃,敲响了内庄的大门
“张大爷!快!通知大公子!流民要半夜攻打山庄!快!快!”
谢道运气喘吁吁地扶住门框,大声叫嚷着让张大爷赶紧通知大家。他背后的奶娃娃倒是睡得十分安稳,丝毫没有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惊扰。
张大爷也顾不上多问,先把他拉了进来,关上了大门。
他拿起之前准备好的铜锣,可又一想,这大门离住处还有好长一段路,要是现在敲响铜锣,“哐哐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虽然能通知到大家有险情,可同时也会给对方提了醒。
于是,张大爷拉着两个孩子,赶紧往内庄跑去报信。
没过多久,众人就聚集在了大厅。
谢道运先做了个自我介绍。他父母双亡,唯一的弟弟才三个月大。他们的父母在一场事故中不幸去世后,无良的祖母和叔父就把他们俩赶了出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也是他们运气好,流落到城隍庙不久,就被带到这里开荒。
在这里,只要肯开荒干活,就有吃喝,这和之前三餐都难以维持的生活相比,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这里的伙食基本都是粗粮和杂面,他小弟还小,根本吃不下。于是,他就把小弟托付给一个瘸腿大娘照顾,自己跟着大伙去山上捡柴火。捡得多了,就跟年婆婆换些细粮米面,熬成糊糊给小弟当口粮。这些事,年婆婆都能帮着证明。
“你是说,围堵县衙的流民还有漏网之鱼藏在草棚子,计划在丑时偷摸进内庄?”
城隍庙的人搬到茅草屋之后,原来的草棚子就闲置了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里成了流民的栖身之所。庄子没有出面驱赶,茅草屋的众人也就没去管,不过还是派了人留意他们的动向。
“是的,大公子!你们离开后,我们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前几天有人进入内庄,但没过多久就出来了。
昨天茅草屋有人在说,流民已经全部被捕快抓了,我还不信。结果下午你们就回来了,我就想着这事可能是真的。
结果半夜我起来喝水,发现草棚子那里还有灯火,我就偷偷摸过去偷听,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事情,大意就是要攻打内庄。”
“流民有几人?”
“围在一起商量的有五人,但听他们说已经联系了其他流民,具体有多少人,我、我当时一着急,也没听清,就、就赶紧跑来了。”谢道运满脸懊悔,早知道就沉住气多听一会儿了。
“没关系,谢谢你来送信!”怀清让年婆婆带他们兄弟俩去厨房吃点东西。
白天的时候,夏怀谨让张大叔和张二叔沿着内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庄内没人躲藏。但在北面围墙的墙脚,他们发现了一个用荆棘掩藏的狗洞,当即就随手给重新填上了。
想来这就是流民预留的进庄通道。
“大哥,你的响箭带了吗?”
“没有,我留给爹了。”
“啊?”怀清的那支响箭在二哥身上,还没拿回来。
“大姑娘,趁着他们还没动静,您和大公子悄悄从地道先走。”田福生提议道。
“那你们呢?”
“庄内没人,这群人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又得四处躲藏,留着终究是个隐患。你们去镇上找捕快,我们拖着他们,坚持到你们回来。”
“不行!咱下午来,这帮人半夜就行动,显然早已盯上我们了。我留下,宇生带着大姑娘二姑娘从地道走。”
怀清本想说大家一起走,但现实情况显然不允许,也就不再矫情,爽快地同意了。
“大哥,这帮流民要的是粮食,你们尽量先拖着。要是他们攻进内庄,你们就赶紧进地道。
地道地窖入口很隐秘,他们要是急了,最多也就是放火,里面我都事先放了水缸。”
“知道了,大妹,你们快走!”
怀清拉着小妹,跟着陶宇生,也不再拖拉。本想带年婆婆他们几个一起走的,但他们都表示要留下来帮大哥,怀清也不再劝说,赶紧进了地道。
这时候时间紧迫,去报信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能再叽叽歪歪耽误时间了。
一进地道,就只能靠双脚走路了。怀清心里暗暗发誓,这件事过后,自己一定要锻炼身体减肥。
“大姑娘,要不,咱歇下脚?”
“呼!呼!我、我还行!你先走,我跟小妹在后面跟着。”
地道十分狭小,只够一个人通过。毕竟工期紧张,能打通就已经很不错了。怀清粗喘着气,跟在后面,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发誓。
陶宇生拿着灯盏在前头开路,时不时回头看看。照这速度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可是又不能丢下大姑娘和二姑娘不管。
怀清跟着又走了一段路,终于体力不支,一骨碌坐到了地上。
“我、我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