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底躺了大概小半天,靠着“星光之种”那顽强的生命能量滋养和自身混沌星辉缓慢的修复,苏临总算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
至少,能勉强坐起来了,虽然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看了看四周,裂谷底部光线昏暗,两侧是陡峭的岩壁,想要原路爬上去几乎不可能。耳钉的指引依旧指向对岸那个废弃城镇的方向,但中间隔着深不见底的裂谷深渊。
怎么过去?
他强撑着站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观察着谷底的地形。
谷底并非完全平坦,布满了碎石和沙土,还有一些地下水流淌过的痕迹。他顺着水流痕迹向下游方向望去,发现裂谷在前方似乎变得狭窄,而且……有隐隐的水声传来?
有地下河?
他心中一动。如果有地下河,或许能顺着河流找到出路,甚至直接通往对岸?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他声音沙哑地对两个地侏说道。
嘎吱和噗噜一左一右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苏临都感觉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额头上冷汗直冒。但他咬着牙硬挺着,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河水浑浊,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玩意儿。河道两侧是湿滑的岩石。
而就在暗河的上方,裂谷两侧的岩壁几乎靠拢,只剩下一条狭窄的缝隙,一些粗大的、不知是植物根系还是什么玩意儿的藤蔓,从缝隙中垂落下来,有些甚至一直垂到了河面上。
或许……可以借助这些藤蔓荡过去?
苏临看着那奔流的暗河和湿滑的藤蔓,心里直打鼓。以他现在的状态,万一失手掉下去,估计就直接交代了。
但留在这里更是等死!
拼了!
他休息了片刻,积攒了一点力气,对嘎吱和噗噜说:“你们抓紧我,无论如何别松手!”
他选中了一根看起来最粗壮、一直垂到对岸岩壁附近的藤蔓,走到河边,深吸一口气,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抓住藤蔓,左手则将两个地侏紧紧搂在怀里。
“走!”
他低喝一声,脚下用尽最后力气一蹬,抓着藤蔓猛地向对岸荡去!
身体悬空的瞬间,失重感传来,牵动了全身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差点直接松手!
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手臂的力量和惯性,朝着对岸荡去!
眼看就要到达对岸——
“咔嚓!”
一声脆响!他手中的藤蔓,因为无法承受他们三个的重量,竟然从中断裂了!
“我艹!”苏临心里骂娘,身体瞬间失控,朝着下方奔流的暗河直直坠去!
“老大!”
“噗噜!”
嘎吱和噗噜吓得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苏临求生本能爆发,左手猛地将两个地侏向上用力一抛,扔向了对面河岸!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在身体坠入河面的前一刻,死死抓住了对岸岩壁一块突出的岩石!
“噗通!”两个地侏险之又险地摔在了对岸的沙地上,滚作一团。
而苏临大半个身子已经浸入了冰冷刺骨的暗河水中!刺骨的寒意和暗流拉扯着他,受伤的身体几乎瞬间僵硬!那暗绿色的河水似乎还有轻微的腐蚀性,接触到他伤口的皮肤,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刺痛!
他全靠一只右手死死抠着那块岩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感觉骨头都要被拉断了!
“老大!抓住!”嘎吱和噗噜连滚爬爬地冲到岸边,伸出小手想要拉他。
可它们力气太小,根本够不着。
苏临感觉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流逝,冰冷的河水不断消耗着他的体温和体力,抓住岩石的手指开始一点点滑脱……
要撑不住了!
难道好不容易从枯骨老人手里捡回一条命,却要淹死在这阴沟里?
他不甘心!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体内那点微薄的混沌星辉被压榨到极致,甚至开始燃烧本就不多的气血!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力量再次从身体深处涌出!
他借着这股力,左手猛地向上探出,也扣住了岩壁的缝隙,然后双臂同时用力,一点点、艰难地将自己从冰冷的河水中拔了出来!
当他的身体完全脱离水面,瘫倒在岸边时,他已经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太险了!就差一点!
“老大!你没事吧!”嘎吱和噗噜扑过来,带着哭腔。
苏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眨了眨眼。
休息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才勉强缓过一口气,挣扎着坐起来。身上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伤口,又冷又痛。但他顾不上了,警惕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里已经是裂谷的对岸,地势相对平缓了一些,远处那片废弃城镇的轮廓更加清晰了。那是一片由各种扭曲金属、破烂混凝土和不明材料搭建起来的低矮建筑群,死气沉沉,看不到任何灯火。
耳钉的指引,明确地指向那片城镇。
看来,必须进去看看了。
他撕下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最严重的几处伤口,然后在两个地侏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朝着那片如同巨兽残骸般匍匐在昏暗中的废弃城镇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他不知道城镇里有什么在等着他,是新的危险?还是……一线生机?
但他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