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是那种渗进骨头缝里的冷！
风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刮过苏临露在外面的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连伤口都冻得发僵。空气里满是硫磺混着尘土的味儿，呛得人嗓子疼，源能稀薄得跟没有似的，反倒是一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惰性能量，裹在身上跟背了块湿石头似的，沉得慌。
苏临瘫坐在满是碎石的地上，屁股硌得生疼，却半点感觉没有。他就盯着灰蒙蒙的天，那破天色连个太阳月亮都没有，跟块脏抹布似的盖在头顶，看得人心里更堵。身上的疼、识海的撕裂感，都比不上心口那窟窿——空落落的，冷得像被掏走了心。
如玉没了。
就那么在他眼前，变成了个冰冷的银环，连最后一面都没好好说上话。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他拼了命想护着的人，最后都得为他牺牲？
苏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碎石上“啪嗒”一声，他却跟没知觉似的。一股累到极致的虚无感涌上来，跟潮水似的把他淹了——燃烧星核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往外漏，跟扎了孔的气球似的。
也许……死在这儿挺好的。
至少不用再想怎么救如玉，不用再承受这破日子的苦了。
“喂！醒醒！别装死！”
一只冰凉的手“啪”地拍在苏临脸上，力道不小，打得他脸颊发麻。苏临眼皮抬都没抬，就知道是莫安——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没好气。
莫安站在他跟前，脸色也不好看，眼下挂着黑眼圈，空间传送把他折腾得够呛，可那双黑眸还是亮得很，冷静得让人烦躁。“别他妈跟个死了老婆的怂包似的瘫着！颜如玉拼了命把你送出来，不是让你在这儿当废物等死的！”
苏临这才缓缓抬头，眼神空洞洞的，没半点焦距，跟丢了魂的木偶似的。
莫安被他这模样看得火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跟提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俩人脸贴脸，莫安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了：“听着！苏临！她没死！就是被封印了！‘终焉闭环’是自封术，不是自杀！她还有意识，还在那银环里等着！你要是个男人就他妈振作点，想办法救她！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救出来？
这三个字跟根小火柴似的，扔进苏临死寂的心湖里，“滋啦”溅起一点涟漪。
可能吗？那银环连b级巅峰的投影都能压，他现在星核碎了，经脉断了，就是个废人，拿什么救？
“怎么救……”苏临的声音跟砂纸磨木头似的，哑得厉害，连气都喘不匀。
“不知道！”莫安回答得干脆，手一松把他扔回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但我知道你再瘫着，就彻底没机会了！颜如玉最后让我带你去‘起源之地’，找‘真正的答案’——想救她，这是唯一的路！”
他扫了眼四周这荒得连草都不长的破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妈的，传送坐标偏了！这破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管了，先找水找吃的，你再不吃东西不疗伤，真就嗝屁了！”
莫安没再管苏临，转身往远处的碎石坡走，一边走一边扒拉石头，找可能藏水的地方。他看着冷静，攥得发白的拳头、时不时往苏临那边瞟的眼神，都藏着担心——要是苏临真垮了，他一个人可没把握去什么“起源之地”。
苏临还瘫在地上，莫安的话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
她没死……只是封印……
还有救……
起源之地……真正的答案……
一点微光，终于在他死寂的眼底亮了起来——很弱，却像抓着了救命稻草。
对，他不能死！他死了，如玉就真的永远困在那银环里了！他得活着，得变强，得找到救她的办法！
可……他星核碎了，经脉断了，怎么变强？怎么去那听着就没谱的“起源之地”？
苏临下意识地内视自己的身体——一片狼藉！原本亮得跟小太阳似的本命星核，现在满是裂纹，暗得跟块破石头似的，随时都要碎成渣。经脉断得跟被炮轰过似的，到处是缺口，只有一丝微弱的星辉，跟快灭的萤火虫似的，慢悠悠地转着，想修复却连个边都碰不到。
等等！那是什么？
苏临猛地盯住星核最深处——一点银色的星火，正慢悠悠地跳着！亮得很纯粹，是如玉最后融进他眉心的那道流光！是带着“白银誓约”劲的秩序力！
这股劲没去补他碎了的星核，反倒跟个温柔的工匠似的，在他乱糟糟的识海和经脉里钻来钻去，编织出一个小小的银色符文框架——这框架跟他之前练的“寰宇星神道”完全不一样，简单得很，却稳得吓人，还透着股贴近本源的劲！
它在……帮他重塑根基？用“秩序”当底子，重新搭一条道？
虽然这过程慢得能急死人，那点银火星光也弱得随时会灭，可这是实实在在的希望啊！
在他彻底绝望的废墟上，如玉居然还给他留了颗涅盘重生的种子！
苏临猛地攥紧拳头，眼底的空洞瞬间被疯狂的坚定填满！指甲又掐进了之前的伤口，血又流了出来，他却笑得咧开了嘴——疼，却痛快！
他不能放弃！为了这点银火，为了那点渺茫的希望，为了能再抱抱如玉，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比以前更强！
苏临挣扎着往起爬，每动一下，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疼，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满是血污的衣服。可他没停，咬着牙，硬是撑着站直了身子，看向不远处正扒拉石头的莫安，用尽全身力气喊：“莫安！”
莫安回头，看见苏临虽然站得摇摇晃晃，眼底却重新燃起了火，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股在深渊裂隙杀出血路、在绝境里敢烧星核的狠劲，终于回来了。
“怎么？想通了？不当死狗了？”莫安挑眉，语气还是那么冲，却没了之前的不耐烦。
苏临没理会他的嘲讽，眼神死死盯着莫安，一字一句地问：“告诉我，‘起源之地’在哪？我们怎么去？”
他的声音还是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跟淬了钢似的，透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
莫安看着他眼里的火，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却也松了口气。他抬手，指向远处山脉尽头——那片更古老、更苍茫的地平线，沉声道：“那边。走过去。”
没有复杂的路线，没有轻松的捷径，只有一条需要用脚一步步丈量的、通往未知的路。
但这一次，苏临没再犹豫。他望着那片地平线，握紧了藏在衣服里的手——掌心还留着如玉的温度，识海里的银火还在跳。
新的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