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与云浅雪一路向南,不敢有丝毫停歇。巡天镜的注视如同悬顶之剑,玄蛇一脉的威胁也并未解除,北境已非久留之地。
他们穿越了荒芜的戈壁,越过了连绵的雪山,最终进入了一片气候湿热、植被茂密、瘴气弥漫的广袤地域——南疆。
与北境的苦寒萧瑟截然不同,南疆充满了原始而危险的生命力。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缠绕如虬龙,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烂与奇异花香混合的复杂气味,更有五彩斑斓的毒虫勐兽潜伏于暗处,伺机而动。
此地人族修士势力相对分散,多以部落、寨子的形式存在,信奉着各种古老的图腾与巫蛊之道,与中土、北境的修行体系迥异,显得神秘而排外。
“南疆十万大山,地形复杂,部落林立,更有诸多天然绝地与上古遗留的迷阵,即便是巡天盟,其监察之力在此地也会大打折扣。”云浅雪对南疆似乎颇为熟悉,一边引路,一边解释道,“我们先寻一处隐秘之地,你需要彻底稳固修为,消化剑冢所得。”
苏澈点头赞同。他虽凭借寂渊剑主的感悟与三缕寂灭本源,在道境上突飞勐进,甚至一举突破到了元婴中期,但力量增长过快,根基难免有些虚浮,急需时间沉淀。而且脑海中那些关于上古秘辛、巡天架构的信息,也需要仔细梳理。
两人在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寻觅了数日,最终找到了一处位于瀑布之后、被天然幻阵掩盖的废弃洞府。洞府原主似是一位隐居于此的修士,早已坐化多年,只留下些许简陋的布置,正好适合暂居。
布下几重警示与防护禁制后,苏澈立刻开始了闭关。
洞府深处,他盘膝而坐,心神沉入体内。
丹田之中,混沌元婴与归墟元婴比之前凝实了数倍,尤其是混沌元婴,周身缭绕的混沌之气愈发深邃,内部仿佛有星云生灭、界域开辟的雏形演化。那三缕寂灭本源已被他炼化了两缕,不仅极大地滋养了九霄剑种,使其上的寂灭纹路更加清晰,更让混沌元婴对“终结”道则的理解加深,混沌与归墟的平衡趋于稳定。
最后一缕寂灭本源,他并未急于炼化,而是将其封存在元婴深处,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神识扫过识海,那株青莲虚影似乎也更加凝实了一些,静静摇曳,镇压心神。庞大的信息流被分门别类,寂灭剑道的精义被他汲取吸收,融入自身的剑道体系;关于巡天盟的信息则被重点标记,仔细研读。
“巡天盟,最高机构为‘巡天殿’,其下设有‘监察司’、‘裁决司’、‘净灭司’……先前出手的,应该只是‘监察司’下属的巡天镜常规监察机制。真正的强者,是‘裁决司’的‘裁决者’,以及‘净灭司’那些专门负责清除‘异数’的‘净灭使’……”苏澈心中凛然,压力巨大。这巡天盟的组织严密,力量层级远非他现在所能抗衡。
“按照寂渊剑主记忆碎片所示,巡天盟对归墟之力的忌惮,似乎源于上古一场波及诸界的大劫,他们认为归墟之力是引动大劫、破坏秩序平衡的根源,故而欲除之而后快。但真相,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他隐隐感觉到,寂渊剑主似乎对巡天盟的某些理念并不认同,甚至其宗门的覆灭,也与巡天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实力!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苏澈压下纷杂的思绪,开始全力运转《混沌元婴诀》,巩固元婴中期的境界,并尝试将剑冢所得彻底融会贯通。
时间在闭关中悄然流逝。
洞府之外,云浅雪也并未闲着。她一边为苏澈护法,一边研究那枚被苏澈以混沌灵力净化过的定魂珠。珠子晶莹剔透,内部混沌气息流转,与原本的寂灭镇魂之力奇异地融合,散发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尝试着引导其中一丝力量滋养自身神魂,发现效果极佳,那九幽蚀魂咒带来的隐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的混沌之力,果然神异……”云浅雪看着洞府深处,面具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苏澈的成长速度,以及他所背负的秘密与因果,都远超她最初的预料。与他同行,福祸难料,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并无多少悔意。
一月之后。
洞府内,苏澈勐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一闪而逝,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已然将元婴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他心念微动,背后竟缓缓展开一对由混沌灵力凝聚而成的、略显虚幻的灰色光翼!光翼之上,隐约有细微的符文流转,散发出空间波动。
这是他在稳固境界时,结合混沌之力的“演化”特性与对空间的一丝感悟,初步摸索出的遁法神通雏形——混沌之翼!虽然尚不完善,但速度远超寻常遁光,且更具隐匿之效。
“是时候出去了。”
苏澈长身而起,走出闭关的静室。
云浅雪感应到他的出关,迎了上来,感受到他愈发深不可测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恭喜道友,修为大进。”
苏澈微微一笑:“略有所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接下来如何打算?”
云浅雪沉吟片刻,道:“定魂珠虽被净化,但欲根除师尊之咒,仍需寻访能彻底净化九幽蚀魂咒的高人或是圣物。我欲往南疆深处的‘巫月教’一行,据说此教传承古老,精通各种神魂咒术,或有解决之法。你可愿同行?”
苏澈略一思索,便点头应下。他如今被巡天盟盯上,需要借助南疆的复杂环境周旋,与云浅雪同行既能互相照应,也可借此深入了解南疆,寻找可能存在的、修复九霄剑种本体或其他机缘。
“好,便依道友所言。”
两人略作收拾,便离开了这处临时洞府。
瀑布之外,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南疆潮湿而充满生机的空气扑面而来。
苏澈望向那迷雾重重的十万大山深处,能感觉到,体内的九霄剑种与归墟元婴,都对这片古老的土地,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应。
新的冒险,就在这片神秘而危险的南疆大地之上,悄然展开。而巡天盟的阴影,以及玄蛇一脉的仇恨,也必将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