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净坛寺去的路被晨雾裹着，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却比黑石洞的妖气更让人心慌。唐僧骑在白龙马上，手指反复摩挲着清心佩，那玉佩的青光比昨夜暗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连净化周遭雾气的力气都快没了。悟空走在最前面，布囊里的符纸和拐杖碎片时不时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唐僧心上——他既盼着到净坛寺查清真相，又怕真相真的牵扯佛门，让取经路彻底断了。
“师父，前面就是净坛寺的山门了。”沙僧突然停下脚步，因果光幕在他掌心展开，光幕边缘泛着微弱的红光，“不过……有点不对劲。”
唐僧抬头望去，只见净坛寺的朱红山门大开着，门口却没了往日迎客的僧人，只有两个穿藏青僧衣的僧人站在台阶上，僧衣领口绣着金色的“净”字，手里握着锡杖，锡杖顶端的宝珠泛着冷光，那光色竟和黑袍人青铜法器上的佛光有几分相似。
“唐长老，别来无恙？”左边的僧人先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目光扫过悟空时，明显冷了几分，“听闻长老昨夜在黑石洞‘偶遇’我寺遗失的法器，还请长老将法器交还，免得伤了佛门与取经队的和气。”
悟空立刻上前一步，把布囊往唐僧马前一递：“交还法器？你们先解释解释，这符纸上的‘净’字怎么回事？还有这拐杖碎片里的骨粉——用佛门法器造妖魔替身，净坛寺就是这么‘护持佛法’的？”
那僧人脸色一沉，锡杖往地上一顿，台阶上的青石砖竟裂开一道缝：“泼猴休得胡言！净坛寺乃佛门圣地，怎会做此等亵渎之事？定是你偷了我寺符纸，故意栽赃陷害！”他说着，突然指向沙僧手里的因果光幕，“还有你这旁门左道的光幕，也敢用来污蔑佛门？再敢乱传，休怪我废了你这法器！”
沙僧下意识把光幕往身后藏了藏，光幕上的“能量同源度99%”字样却还亮着。唐僧见状，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坚定又开始动摇，清心佩突然发烫，系统提示的机械音在耳边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亮：
“【系统紧急警告】：检测到‘取经队成员公开质疑净坛寺’行为，触发佛门‘权威保护机制’。当前净坛寺为佛门认证‘正统道场’，其声誉不可诋毁。
警告1：若宿主继续默许悟空、沙僧‘污蔑佛门’，立即扣除全部取经功德（当前功德：8670点），功德清零后，取经任务直接判定失败。
警告2：若宿主未能在半个时辰内让悟空销毁所有‘伪证’（符纸、拐杖碎片、光幕记录），清心佩净化力将永久削弱50%，且后续佛门据点不再提供任何补给。
警告3：若宿主选择‘维护悟空’而非‘维护佛门正统’，系统将解除与宿主的绑定，取经队编制即刻除名。”
每一条警告都像重锤砸在唐僧心上，他手里的缰绳猛地一紧，白龙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功德清零？取经任务失败？这些是他最害怕的结果——他从长安出发，一路历经磨难，求的就是功德圆满，修成正果，要是因为悟空的质疑毁了这一切，他之前的苦岂不是都白受了？
“师父，你怎么了？”八戒看出唐僧脸色不对，凑过来低声问，“那系统又说啥了？”
唐僧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悟空，眼神里满是挣扎。他想相信悟空手里的证据，想相信沙僧的光幕数据，可系统的警告太狠了——功德没了，取经队没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那僧人似乎看穿了唐僧的心思，又上前一步，语气软了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唐长老，你是佛门选定的取经人，该知道‘识时务’的道理。只要你让悟空认错，把那些伪造的证据烧了，净坛寺不仅不追究，还能给取经队补上三个月的干粮和法器修缮，岂不比闹僵了好？”
悟空也看出了唐僧的不对劲，他皱着眉走到马前：“师父，你别听他们的！这证据是真的，系统就是在吓唬你！上次黑石洞，系统也说法器是被盗的，结果呢？这净坛寺的僧人就是在掩盖真相！”
“悟空，你别说了！”唐僧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那证据说不定真的有问题，你先把布囊给我，咱们……咱们先听听净坛寺的解释，好不好？”
悟空愣住了，他没想到唐僧会这么说——刚才在黑石洞，唐僧明明已经动摇了，怎么被系统警告了几句，就又变了主意？“师父，你清醒点！系统是在威胁你！功德清零又怎么样？只要咱们查清真相，就算没有系统，没有佛门补给，俺也能护着你到西天！”
“你不懂！”唐僧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里竟泛起了红血丝，“你是齐天大圣，有金箍棒护着，可我呢？我就是个凡人！没有功德，没有系统，没有佛门支持，我怎么修成正果？我怎么对得起长安城里的陛下，对得起观音菩萨的托付？”
那僧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文书，递给唐僧：“唐长老果然明事理。这是净坛寺的‘免责文书’，只要你签了，证明悟空是‘误信妖魔，污蔑佛门’，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功德还能给你再加500点，如何？”
文书上的金色字迹闪着佛光，可悟空一眼就看出，那佛光里藏着和替身一样的邪气——这根本不是什么免责文书，是用来绑定唐僧的“效忠书”，签了之后，唐僧就彻底成了佛门掩盖真相的工具。
“师父，别签！那文书有问题！”悟空一把抓住唐僧的手，不让他接文书，“签了这个，你就真的被他们控制了！那些替身，那些被用来造妖魔的佛门法器，还有黑袍人背后的人，咱们就永远查不到了！”
唐僧的手被悟空抓得发疼，心里却更乱了。一边是悟空焦急的眼神，是沙僧光幕上刺眼的数据，是黑石洞里那些无法辩驳的证据；一边是系统冰冷的警告，是功德清零的恐惧，是修成正果的执念。他看着文书上的“加500功德”，又想起系统里那8670点功德——那是他从五行山救出悟空，过鹰愁涧，收白龙马，一路拼出来的，就这么没了，他不甘心。
“悟空，你放开我。”唐僧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绝望，“我……我不能让取经任务失败。那些证据，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是假的。你就当是为了我，把它们烧了，好不好？”
“不好！”悟空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火眼金睛里的红光亮得吓人，“俺不能让你被他们骗！俺更不能让那些用佛门名义造妖魔的人逍遥法外！师父，你忘了白骨精差点杀了你？忘了黑袍人用佛光吞骨粉？这些都不是假的！”
沙僧也急忙上前，把因果光幕举到唐僧眼前：“师父，你看！这数据不会骗人！净坛寺的符纸和替身的能量就是同源的！系统的警告是假的，是为了让你闭嘴！”
可唐僧已经不敢看光幕了，他闭上眼，双手合十，嘴里念起了心经，可心里的杂念却越来越多。系统的倒计时提示在耳边响起：“距离半个时辰还剩20分钟，请宿主尽快执行‘销毁伪证’指令，否则立即触发功德清零。”
那僧人见唐僧还在犹豫，脸色又沉了下来，锡杖顶端的宝珠突然亮了起来，一道金光射向沙僧手里的光幕，光幕瞬间闪过一阵电流，“能量同源度99%”的字样开始闪烁，像是要被销毁。“唐长老，别等了。”僧人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再等下去，不仅你的功德没了，你这徒弟的光幕也保不住了——到时候，你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唐僧猛地睁开眼，看着闪烁的光幕，看着悟空决绝的眼神，看着僧人手里的文书，终于咬了咬牙，伸手去拿文书：“好，我签。只要能保住功德，保住取经队，我签……”
“师父！”悟空急得就要上前，却被八戒拦住了。八戒摇了摇头，低声说：“猴哥，别冲动，师父现在被系统吓住了，你硬来，只会让他更害怕。”
就在唐僧的指尖快要碰到文书时，他怀里的清心佩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青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直接把僧人的金光挡了回去。光幕上闪烁的字样稳定了下来，系统的警告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警告……警告……检测到‘清心佩异常能量’……佛门权威保护机制……失效……”
唐僧愣住了，低头看着清心佩——那玉佩的青光里，竟映出了一道微弱的身影，像是观音菩萨的轮廓，却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僧人也慌了，锡杖猛地往地上砸去：“怎么可能？清心佩怎么会有异常能量？”
悟空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师父！你看！清心佩在提醒你！系统在骗你！佛门的权威保护机制是假的，他们就是怕你查出真相！”
唐僧看着清心佩里的身影，又看了看悟空手里的布囊，心里的执念终于松动了一丝。他慢慢收回手，不再去拿文书，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多了几分坚定：“我……我不签。悟空，你把证据收好。就算……就算功德清零，就算取经任务失败，我也不能做掩盖真相的事。”
系统的警告音瞬间变得尖锐：“警告！宿主拒绝执行指令！立即扣除全部功德！取经任务判定……判定……”可警告音突然断了，清心佩的青光包裹住唐僧，系统面板上的“功德：8670点”字样没有消失，反而多了一行小字：“检测到‘宿主坚守本心’，触发‘功德保护机制’，警告解除。”
那僧人见情况不对，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往山门里跑。“想跑？”悟空纵身跃起，金箍棒一挥，正好挡在山门前面，“把你们造替身的事说清楚，不然别想走！”
唐僧看着悟空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清心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净坛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佛门的施压也不会停，但他终于不再被系统和功德绑着了。他催了催白龙马，走到悟空身边，轻声说：“悟空，师父跟你一起查。不管这背后藏着多少秘密，咱们都一起面对。”
悟空回头看了唐僧一眼，眼里的红光柔和了下来，他把布囊往沙僧手里一递：“沙师弟，把证据看好。咱们今天就进净坛寺，看看这‘佛门圣地’里，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照在净坛寺的山门上，朱红的漆色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两个僧人被悟空拦住，脸色惨白，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却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唐僧握着清心佩，跟在悟空身后，一步步走上台阶——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次他没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