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阳光明媚，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苏念晴比平时醒得更早，在床上翻来覆去，既期待又紧张。今天，是她和顾言澈“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虽然他们几乎天天见面，但“约会”这个词，还是赋予了这一天特殊的意义。她又在衣柜前折腾了许久，最后选了一件暖白色的羊毛连衣裙，外搭浅杏色的牛角扣大衣，配上柔软的围巾和雪地靴，看起来清新又温柔。
九点整，手机准时响起。是顾言澈发来的消息：“我到楼下了。”
苏念晴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下，才背上小包快步下楼。院门口，顾言澈已经等在那里。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外套，衬得他肤色更白，气质清俊。看到苏念晴，他目光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等很久了吗？”苏念晴小跑过去，微微喘着气。
“没有。”顾言澈摇摇头，很自然地从她肩上接过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分量的小包，拎在自己手里，“走吧。”
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人并肩朝公交车站走去。气氛不像昨天那么羞涩，却弥漫着一种初为情侣的、小心翼翼的甜蜜。
“我们今天……去哪里？”苏念晴好奇地问。约会行程是顾言澈安排的，她之前问过，他只说了句“跟着我就好”。
“先去市图书馆。”顾言澈回答，“有几本竞赛参考书想借。然后……去新开的科技馆看看。下午，如果你不累，可以找个地方坐坐。”
图书馆、科技馆……果然是顾大学神的约会风格，充满了学术和探索气息。苏念晴非但不觉得枯燥，反而很喜欢。这很“顾言澈”，也很“他们”。
“好呀！”她笑着点头，“我也正想找几本散文集呢。”
周末的市图书馆安静而充满书卷气。他们直接去了三楼的理科阅览区。顾言澈目标明确，很快找到了他想借的几本厚厚的《物理竞赛专题精讲》和《高等数学导论》。苏念晴则在文学区流连，挑了一本沈从文的散文集和一本《诗经译注》。
借完书，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坐下。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们各自看着书，偶尔抬头交流几句。顾言澈看到一道有趣的题目，会轻轻推到苏念晴面前，低声讲解他的思路；苏念晴读到一句优美的诗，也会分享给他听。没有太多亲密的举动，但那种并排而坐、共享一段静谧时光的感觉，却温馨而踏实。
从图书馆出来，已近中午。他们乘坐地铁前往新开放的市科技馆。科技馆里充满了互动体验项目，吸引了不少家长和孩子，颇为热闹。顾言澈对航天、机器人展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认真地阅读着每一个介绍，操作着模拟设备。苏念晴则对生命科学和光影艺术展区更着迷。
在体验一个光学迷宫时，通道狭窄昏暗，灯光变幻莫测。苏念晴有点方向感缺失，小心翼翼地跟在顾言澈身后。在一个拐角，她差点撞上一面镜子墙，顾言澈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跟着我。”他低声说，很自然地没有松开手，牵着她，在迷宫里熟练地穿行。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苏念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心里被一种满满的依赖感和幸福感充斥着。
走出迷宫，重见光明，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他们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却又默契地没有松开。
逛完科技馆，已是下午两点多。两人都有些饿了，也走得有些累。顾言澈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附近有家评价不错的咖啡馆，简餐和甜品好像都不错，要去试试吗？”
“好啊！”苏念晴立刻点头。她正好也渴了。
咖啡馆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街角，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暖黄色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甜点的奶香气。顾言澈点了一份意面，一杯美式咖啡。苏念晴要了一份咖喱鸡饭，和一杯热可可。
等待餐点的时候，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安静。和之前在图书馆、科技馆那种有具体事务或展品作为依托的环境不同，此刻面对面坐着，纯粹的“约会”感变得强烈起来。苏念晴有些局促地低头搅拌着杯子里的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言澈似乎也有些许不自在，他拿出刚才在科技馆买的纪念徽章——一枚是航天火箭的造型，一枚是dNA双螺旋结构——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选一个。”他说。
苏念晴眼睛一亮，拿起那枚精致的dNA双螺旋徽章，笑着说：“我要这个！代表生命科学！”
顾言澈点点头，将另一枚火箭徽章别在了自己的背包带上。这个小小的互动，瞬间化解了微妙的尴尬。
餐点上来了，味道出乎意料的好。顾言澈将他餐盘里的煎蛋用刀叉仔细地分好，然后很自然地将看起来更嫩滑的那一半，拨到了苏念晴的盘子里。苏念晴愣了一下，心里一暖，也把自己餐盘里他可能爱吃的西兰花，夹了几朵给他。
这种细微的、不自觉的分享，比任何刻意的亲密都更显温情。
吃完东西，苏念晴小口啜饮着香甜的热可可，顾言澈则慢慢喝着他的黑咖啡。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他们开始聊起刚看的科技展品，聊起最近看的书，聊起下学期竞赛的打算，也聊起一些漫无边际的趣事。
大多数时候是苏念晴在说，顾言澈安静地听，偶尔发表几句精准的评论，或者被她逗得微微扬起嘴角。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她脸上，专注而柔和。苏念晴发现，褪去在学校里那层“学神”的光环，私下里的顾言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有着不为人知的、冷幽默的一面。
这场约会，没有电影院里心跳加速的黑暗，没有游乐场里刺激的尖叫，也没有昂贵精致的礼物。但它有图书馆里并肩的静谧，有科技馆里牵手的探索，有咖啡馆里阳光下的闲谈。它充满了知识、分享和思想的碰撞，平淡，却无比契合他们的灵魂。
回去的公交车上，夕阳西下。玩了一天的苏念晴有些累了，脑袋随着车的晃动一点一点，最后不知不觉地靠在了顾言澈的肩膀上。
顾言澈的身体瞬间僵直，呼吸都屏住了。他低下头，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也轻轻将头靠向椅背，闭上了眼睛。
车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公交车平稳地行驶着，载着一对刚刚经历了第一次约会的少年少女，穿梭在冬日温暖的暮色里。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或许不够浪漫刺激，却充满了独属于他们的、温暖而知性的味道。这是一个完美的开始，预示着未来还有无数个这样平凡却闪光的日子，等待着他们一起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