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混杂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千万把烧红的钢刀,在体内每一寸经络中疯狂剐蹭、冲撞。
冷焰觉得自己像一片残破的叶子,被抛入了沸腾的熔岩深渊,又像是一块脆弱的冰,被置于极北的暴风雪中,承受着冰与火的双重极致折磨。
意识在彻底的湮灭边缘浮沉。
「活下去……」
「复仇……」
这两个执念,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的两点星火,在她即将彻底涣散的意识深处顽强地闪烁着,支撑着她没有完全被那痛苦的浪潮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肆虐的、仿佛要将她撑爆撕碎的暗蓝色能量洪流,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宣泄的出口,又或者,是她体内那淡金色的血脉光路,在「朱颜烬」那诡异毒素的催化下,勉强与这外来的力量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岌岌可危的平衡。
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斥着全身力量的……肿胀感,以及一种仿佛灵魂被洗涤过后的、异样的清明。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吞噬一切的暗蓝色强光,而是湖心岛上那幽暗的环境。头顶上方,是那头巨狼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但它并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保持着俯视的姿态,那双熔岩般的赤金瞳孔,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其中的暴戾与杀意竟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仿佛审视、疑惑,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悲伤的情绪?
冷焰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要翻身跃起防御,却发现自己浑身虚脱,连动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她此刻正靠坐在那株奇异植物的根部,身下的地面,以她为中心,蔓延开一片蛛网般的淡金色与暗蓝色交织的奇异纹路,正缓缓黯淡下去。
她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枚「狼魂之心」……不见了!
不,并非完全不见。
她摊开手掌,只见掌心之中,多了一个奇异的印记——那印记的形状,正与那「狼魂之心」一模一样,是一枚不规则的、深邃的暗蓝色晶体图案,晶体内部,还有细微的金色光丝在缓缓流动。印记微微凸起于皮肤,触手温润,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而一股庞大而内敛的力量,正以这印记为中心,在她体内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循环,与她自身的血脉,乃至那如附骨之疽的「朱颜烬」毒素,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共生状态。
她……似乎吸收了「狼魂之心」?
这个认知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和骇然。
同时,她注意到,自己左臂那原本肿胀发黑、不断传来麻木刺痛的伤口,此刻颜色竟然变淡了许多,虽然依旧能看到乌青,但那蔓延的黑色毒素似乎被抑制住了,剧痛和麻木感也减轻了大半。是「狼魂之心」的力量压制了毒素?还是「朱颜烬」与那圣物力量碰撞后产生了某种异变?
没等她细想,对岸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和怒吼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抬头望去。
只见湖对岸,战况已然白热化。
哈森肩头依旧染血,但状若疯虎,手中弯刀挥舞得密不透风,正与两名燃命傀儡死死缠斗,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却死死护住身后虚弱的白蹄和惊恐的阿芜。
巴根更是咆哮连连,他丢掉了已经卷刃的弯刀,直接徒手抓住一名燃命傀儡刺来的骨刺,不顾手掌被割得鲜血淋漓,怒吼一声,竟生生将那傀儡的手臂折断!然后抢过那根骨刺,反手插进了另一名试图偷袭黑衣人的咽喉!他如同人形凶兽,在敌群中左冲右突,试图冲破封锁,赶到湖边来。
而那名面具人,则站在稍远的安全距离,眼神阴鸷地盯着湖心岛的方向,当看到冷焰苏醒,并且掌心出现那奇异印记时,他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更加炽热的贪婪!
「她吸收了圣物!她竟然没死,还融合了‘狼魂之心’的力量!」面具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形,他猛地挥手,厉声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她!要活的!她的身体,现在就是移动的圣物库!比那死物更有价值!」
那些黑衣手下闻言,攻击更加疯狂,弩箭不要钱般射向巴根和哈森,试图为他们冲往湖边的同伴创造机会。几名燃命傀儡更是完全放弃了防御,以同归于尽的打法,死死拖住巴根和哈森的脚步。
一名轻功最好的黑衣人,已经趁机摆脱纠缠,足尖连点,试图凭借速度直接冲过那道光桥!
「冷焰!小心!」哈森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死死缠住,只能嘶声呐喊。
巴根怒吼着将一名燃命傀儡的脑袋砸得粉碎,却被另外两人死死抱住腰腿,一时挣脱不得。
冷焰眼神一寒。
她不知道这光桥能存在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状态究竟如何,但绝不能让敌人踏上湖心岛!
她强提一口气,试图调动体内那股新生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意念微动间,掌心那枚晶体印记微微发热,一股清凉而强大的气流瞬间涌入她的四肢。
她猛地站起身——虽然身形还有些摇晃,但动作远比她自己预想的要迅捷和稳定!
与此同时,那名黑衣人已经冲到了光桥中段,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狞笑,只要再给他两息时间,他就能踏上岛屿,擒住这个看似虚弱、却价值连城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下一步即将踏出的瞬间——
「嗡!」
整座光桥,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在黑衣人惊恐的目光中,他脚下的光桥部位,光芒骤然熄灭、消散!
「不——!」
那黑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便失去了支撑,瞬间坠向下方的漆黑湖水!
他的身体刚一接触湖面,那极致的寒意和诡异的吸力便爆发开来,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瞬间消失在了漆黑的湖水中,连个气泡都未曾冒出。
湖面再次恢复了死寂的平静,只有那光桥缺失了一小段,如同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这突兀的变故,让对岸激烈的战斗都为之一滞。
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那消失的黑衣人,以及那再次稳定下来、却仿佛带着某种警告意味的光桥。
「光桥……在保护她?」白蹄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面具人的眼神更加阴沉,他死死盯着冷焰,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头依旧沉默俯视的巨狼,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狼灵……或者说,是这圣地的规则。」他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在圣物择主之后,未经允许,外人不得踏足圣岛!强行闯入者,会被规则抹杀!」
他猜对了。
冷焰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在她苏醒并且初步融合「狼魂之心」后,她与这座湖心岛,与这头巨狼,甚至与这整个地下洞窟,都建立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她能模糊地感知到这里的某些规则,比如,这光桥的存续,似乎与她的意志有关?而那头巨狼……它的敌意,确实大大降低了,但它那复杂的目光,依旧让她感到不安。
「使者,现在怎么办?」一名黑衣人看向面具人,语气带着迟疑。光桥无法强行通过,湖水无法泅渡,他们似乎拿岛上的冷焰毫无办法。
面具人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呵呵……哈哈……无妨,无妨!她融合了圣物,更好!省去了我们炼化和寻找合适宿主的麻烦!她总要出来的,或者……我们让她自己出来!」
他目光一转,阴冷地看向了被团团围住的哈森、巴根等人,语气充满了恶毒的威胁:「冷焰公主,想必你也看到了。你的同伴,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哈图鲁伤势不轻,巴图鲁再勇猛,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不畏生死的燃命傀儡。」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自己乖乖走过来,束手就擒,我以‘幽冥司’的名义保证,留你同伴全尸,并给你一个体面的研究价值。二……你可以继续躲在岛上,看着他们被一刀刀凌迟,哀嚎至死。你选吧。」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挥手。
一名黑衣人得令,狞笑着举起手中带着倒刺的短刀,一步步逼向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哈森。
「狗杂种!来啊!爷爷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草原的雄鹰!」哈森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强行站直身体,握紧了弯刀,眼神决绝。
巴根发出愤怒的咆哮,拼命挣扎,却被更多的燃命傀儡扑上来压住。
阿芜吓得小脸惨白,紧紧闭着眼睛,浑身发抖。
白蹄老萨满则盘膝坐下,开始低声吟唱起古老而晦涩的祷文,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冷焰站在岛上,看着对岸那令人揪心的一幕,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面具人这一招,无比毒辣!攻心为上!
她刚刚获得一丝喘息和意想不到的力量,却立刻要面对如此残酷的抉择。独自躲在相对安全的岛上,或许可以凭借刚刚获得的力量和此地的规则周旋,寻找其他出路,但代价是亲眼目睹同伴惨死!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可若是出去……面对数量众多、实力强悍的敌人,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面具人,她刚刚融合力量,状态未稳,左臂伤势未愈,胜算渺茫!出去,很可能就是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人,连自己和「狼魂之心」的力量都会一并葬送!
怎么办?
巨大的压力和两难的抉择,如同两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她心绪剧烈翻腾,难以决断之际,怀中那枚金锁,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
她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握住了那枚伴随她多年的襁褓信物。
金锁触手温润,上面的龙纹与北狄狼图腾交织,在掌心那晶体印记散发的微光映照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摩挲着金锁上熟悉的纹路,那被她强行压下的、关于身世的惊涛骇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我是谁?
北狄公主?胤朝皇女?
这枚金锁,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为什么它能与「狼魂之心」共鸣?
为什么我的血,既能暂时安抚狼灵,又在触碰圣物时引得它暴怒苏醒?
还有那份先帝血诏……如果我是胤惠帝之女,那我和萧绝……
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纠缠不清。
她想起母妃临终前,紧紧握着这枚金锁,塞进她襁褓时,那不舍、痛苦而又带着一丝决绝的眼神。
她想起在北狄王庭,因为母亲出身不明,她自幼所遭受的冷眼和排挤。
她想起被迫和亲时,父王那冷漠而隐含复杂的表情。
她想起踏入胤都时,百姓掷来的烂菜和唾骂。
她想起新婚夜,萧绝剑斩侍女,逼她赤足踏碎瓷的羞辱……
一幕幕往事,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仇恨是真的!屈辱是真的!那些支撑她走到今天的痛苦和执念,都是真的!
无论这枚金锁代表着什么,无论她血脉源头在何方,都无法改变她已经经历的人生,无法磨灭她刻骨铭心的仇恨!
「冷焰!别管我们!快想办法走!」哈森嘶哑的吼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姑娘!活下去!为我们报仇!」白蹄老萨满也停止了吟唱,睁开通红的眼睛,大声喊道。
巴根虽然被压在地上,依旧发出闷雷般的吼声:「冷焰!记住!你是草原的女儿!别屈服!」
同伴的呼喊,如同重锤,敲碎了了她心中最后的迷茫和犹豫。
是的!
活下去!复仇!
但绝不是以牺牲同伴为代价!也绝不是向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屈服!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绝世宝刀,所有的困惑、挣扎都被摒弃,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意和决断。
她缓缓抬起左手,尽管动作还有些滞涩,但稳定无比。她看着掌心那枚暗蓝色的晶体印记,集中意念,尝试着去沟通、引导体内那股新生的、属于「狼魂之心」的力量。
起初有些生涩,那力量如同桀骜的野马,难以驯服。但她心志坚毅,精神力更是远超常人,加上那淡金色血脉和「朱颜烬」毒素形成的微妙平衡,几次尝试之后,她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掌控感。
她将这股力量,缓缓引导至指尖。
下一刻,在她指尖凝聚的位置,一点幽蓝色的、如同狼瞳般的火焰,悄无声息地燃起!那火焰并不炽热,反而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
对岸,那名举着倒刺短刀逼近哈森的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作微微一滞,疑惑地看向湖心岛。
面具人也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冷焰的动作。
「冥顽不灵。」面具人冷哼一声,似乎失去了耐心,再次挥手,「杀了那个受伤的!」
「是!」
那名黑衣人不再犹豫,脸上狞色一闪,手中短刀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刺哈森心窝!
「哈森!」巴根发出绝望的怒吼。
哈森瞳孔收缩,奋力举起弯刀格挡,但他伤势不轻,动作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刺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声响起。
只见一点幽蓝的寒芒,如同瞬移般,从湖心岛冷焰的指尖射出,跨越了数十米的湖面,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了那名黑衣人持刀的手腕!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冰晶碎裂般的声音。
那黑衣人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他惊愕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只见被那点幽蓝寒芒击中的地方,皮肤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死灰,并且这种灰败之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他的手臂急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液凝固,肌肉僵硬,经脉冻结!
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保持着前冲和惊愕的姿态,化作了一尊覆盖着白霜的……冰雕!
「咔嚓……」
微风吹过,那冰雕的手臂承受不住弯刀的重量,齐腕断裂,掉落在地,摔成了一地冰渣!而他的身体,依旧僵硬地立在原地,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对岸!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包括面具人!
他死死盯着那尊人形冰雕,又猛地看向湖心岛上,那个指尖幽蓝火焰尚未完全消散的、脸色苍白的女子,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与凝重之色!
「狼灵之力……冰魄寒焰!她……她竟然这么快就能初步运用‘狼魂之心’的力量?!」面具人失声低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狼魂之心」蕴含的是北狄狼神最本源的力量之一,极寒与噬魂!就算被融合,也绝非一个刚刚接触、且身中奇毒的人能够轻易驾驭的!这需要时间,需要秘法,需要强大的体魄和精神力!
这个冷焰……她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哈森、巴根等人也愣住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冷焰这诡异手段的震惊交织在一起。
「冷焰姑娘……你……」哈森看着那尊冰雕,又看向冷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冷焰自己心中也是微微一惊。她只是尝试调动那股力量进行远程攻击,没想到效果如此霸道诡异!这「冰魄寒焰」似乎直接冻结了对方的生机与灵魂!
她感觉到,发出这一击后,体内那股庞大的力量似乎消耗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但精神上却传来一阵轻微的疲惫感。显然,运用这种力量,对精神力的消耗不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冰冷地看向对岸的面具人,声音透过湖面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现在,该我给你们选择了。」
「立刻放了我的同伴,退出王陵。否则……」
她指尖,再次凝聚起一点幽蓝的、令人心悸的寒芒。
「我不介意,把你们全都留在这里,变成……冰雕。」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杀意和威严,与她掌心那枚缓缓流转的晶体印记交相辉映。
身后,那头沉默的巨狼,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与「狼魂之心」同源的气息和决绝的意志,它那庞大的身躯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带着认可意味的呜咽。
一时间,攻守易形!
面具人看着冷焰指尖那点致命的幽蓝,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头虽然敌意大减、但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巨狼,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冷焰竟然能如此快地初步掌控圣物之力,更没算到这圣地的规则会庇护她!
继续强攻?光桥无法通过,湖水是绝路,远程弩箭恐怕也难以突破那诡异的寒焰和可能的规则防护。更何况,那头狼灵的态度暧昧,万一被彻底激怒……
就此退去?谋划多年,损失惨重,眼看圣物近在咫尺,却功亏一篑,他如何甘心?!
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挣扎、怨毒,以及一丝……对那「狼魂之心」力量的深深忌惮与贪婪。
现场的气氛,再次变得紧绷而诡异。
主动权,似乎在这一刻,悄然转移到了那个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身世成谜、却手握恐怖力量的女子手中。
她站在湖心岛,身姿挺拔,虽衣衫染血,脸色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淬了寒冰的星辰。
她摩挲着怀中那枚依旧温热的金锁,心中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身份为何,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而复仇之路,似乎因为这场意外的王陵之行,因为这枚融入掌心的「狼魂之心」,而悄然掀开了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