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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轻纱,尚未完全被朝阳驱散,丝丝缕缕缠绕着工地临时搭建的板房。陈默蹲在门前,粗布手套包裹的手指,紧紧捏着保温桶的提手。桶壁的温度透过厚实的布料渗入掌心,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暖意——这是苏晚晴凌晨四点就爬起来熬的南瓜粥。昨天听说他在那个神秘遗迹里饿了一整宿,她特意用这保温桶装了带来。

“默子,今儿不去搬砖?”老李扛着碗口粗的钢筋路过,安全帽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汗珠顺着黝黑的脖颈滑下,“张工头昨儿骂骂咧咧说脚手架要检修,你凑那热闹干啥?”

陈默没应声,默默将保温桶塞进板房铁皮柜深处,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停顿。三天前,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脚手架区域解锁”——像一根无形的细针,刺得后颈那隐秘的系统标记微微发烫。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用红布紧紧裹着一块从遗迹带出的青铜碑。此刻,隔着粗糙的布料,碑身正传来一阵阵规律而清晰的震颤。这频率……竟与三天前晨雾中,那脚手架钢管上流淌过的微弱金光一模一样!

“去看看跳板。”他扯了扯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工装上衣,胶鞋踩过满地碎砖瓦砾时,精准地避开了墙角那滩未干的水泥。那是前天张工头气急败坏摔的,嘴里嚷嚷着要扣他工钱,结果被苏晚晴堵在办公室里理论了足足半小时。

西北角的脚手架,如同钢铁巨兽的骨架,由碗口粗的钢管搭建而成,直刺二十米高的天空。最顶层的竹跳板被连日雨水浸泡得微微发胀,边缘翘起几缕坚韧的竹丝。陈默仰头望去,晨雾稀薄处,竟又见几缕细若游丝的金色流光,正顺着冰冷的钢管悄然向下滑落。这景象,像极了他修炼《地脉心经》时,体内经脉中奔腾不息的内息光芒。

**“嗡——”**

并非清晰的提示音,而是一阵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鸣震颤。几乎在同时,一个意念清晰地烙印在陈默脑海:“检测到遗迹气息残留……当前区域……可签到。”

身体比思维更快!在“签到”意念浮现的刹那,陈默的手指已经本能地按上了湿漉漉的竹跳板。粗糙的竹屑沾上指腹,他正欲发力攀爬,眼角余光猛地捕捉到跳板缝隙里一闪而过的暗青色泽——是半片青铜残片!上面的纹路,与他腰间的青铜碑严丝合缝!

心脏骤然一缩,呼吸瞬间屏住。陈默闪电般抽出腰间的青铜碑。

“铿!”

两块青铜碎片相触的瞬间,一声低沉悠远的嗡鸣震荡开来,力量直透掌心,震得他虎口发麻。那半片残片上的斑驳锈迹簌簌剥落,露出两个被岁月磨蚀得模糊却依旧遒劲的古字:“云踏”。这两个字,像钥匙般瞬间打开了他的记忆——系统之前奖励的入门功法,不正是《踏云步》吗?

**“签到成功。”** 这一次,系统的意念传递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感,“获得《踏云步·云踏九霄》(进阶篇)。身法精要:借风为梯,引气成桥,可于空中二次发力,实现立体腾挪,大幅提升战斗维度。”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息,仿佛醍醐灌顶,自眉心轰然灌入!刹那间,陈默的识海被无数翻飞的身影占据:有踏浪逐云、逍遥自在的仙人;有在屋脊瓦檐间借力腾挪、快如鬼魅的剑客;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青年身上——他足尖轻点柔韧的竹梢,竹枝弯如满月却坚韧不断,下一刻,身影已如离弦之箭,瞬息掠出十丈之遥!

“试试!”一个念头在心底炸开,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陈默后退两步,目光锁定高处。

“砰!”

脚下的水泥地应声凹陷出一个浅坑!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弓射出,化作一道疾影直冲而上!凛冽的风猛地灌进敞开的衣领,刮得皮肤生疼。就在身体因惯性即将下坠的瞬间,《云踏九霄》的口诀在心间流淌:“借风为梯,引气成桥!”丹田内的地脉之力下意识地奔涌向双足涌泉穴。

下坠感消失了!

足尖之下,竟凭空传来一股坚实而柔韧的托力——不是实物,是流动的风!被他凝聚的地脉之力短暂地固化、塑形!

“蹬!”

二次发力!力量自脚底轰然爆发!陈默感觉自己仿佛挣脱了大地束缚,化作了一片轻盈的流云。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拔升!

掠过第三层跳板时,带起的疾风卷起竹片上晶莹的露珠,在空中划出一串短暂的银线;升至第七层高度,塔吊操作间里老陈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背心都清晰可见;当他最终稳稳落在第十九层那湿滑的竹跳板上时,最后一缕晨雾恰好散尽,金灿灿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他整个肩头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

“我滴个娘嘞——!!!”

一声变了调的惊呼从塔吊操作间炸响。老陈正握着操纵杆,小心翼翼地将钢筋吊往七号楼,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影子“呼”地一下窜上脚手架,快得只剩残影,还以为是工地里那只神出鬼没的大野猫。他下意识抓起挂在旁边的望远镜看去,这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那哪是什么野猫?

分明是陈默!

刚才那两下兔起鹘落般的纵跃,身法之灵动飘逸,比他老家深山老林里最野的猴子还要惊人十倍!

“这小子……啥时候……练成这本事了?”老陈手一抖,额角的冷汗滑落,手掌无意中重重按在了操纵杆旁的警铃按钮上。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铃声瞬间撕裂了工地的喧嚣!老陈手忙脚乱地去按停,但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黏在远处的脚手架上。

陈默背对着他,正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晨风猎猎,肆意掀起他破旧的工装下摆,像一面在无声宣告着蜕变的旗帜。

陈默并未听见那刺耳的警铃。

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脚。刚才那两次惊世骇俗的空中借力腾挪,体内的地脉之力汹涌澎湃,顺涌泉穴喷薄而出,在脚底凝聚成肉眼难辨、却触感清晰的半透明气旋。这力量感……远非之前的《踏云步》可比!过去最多跃起三米已是极限,如今,二十米高的脚手架顶端,竟能如履平地!

“妈……”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薄薄的银行卡,三天前刚发的三千块工资还在。但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力量感充盈全身。今天之后,他终于有了真正守护重要之人的底气。

“陈默——!”

清脆的呼唤声从脚手架底部传来。是苏晚晴。她抱着个牛皮纸文件袋,匆忙赶来,发梢上原本沾着的草屑已被细心摘去,却又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片小小的梧桐叶,在阳光下透出嫩绿。

陈默刚要应声,目光却被竹跳板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痕迹攫住——是他刚才落脚时带起的一点湿水泥,在粗糙的竹片上印下了一个异常清晰的胶鞋印痕。那深度……远超常人!

“下来吃饭啦!”苏晚晴仰着脸,挥了挥手中的文件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好消息!保险公司批了母亲的特案申请,下午就能去医院办手续了!”

“好,这就来!”陈默压下心头那一丝异样,应了一声,顺着钢管支架快速向下攀爬。

经过第八层时,张姐正踮着脚尖,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安全网的固定扣。这位以眼尖心细着称的工地安全员,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跳板表面,突然,她蹲下身,手指精准地划过竹跳板上一道不起眼的缝隙边缘——那里,赫然嵌着一个泥印。鞋底花纹清晰,但凹陷的深度,至少是普通工人体重的三倍!仿佛……是被某种远超人体极限的恐怖力量瞬间压出来的。

“小王——!”张姐的嗓音陡然拔高,带着职业性的警觉,“快!把梯子搬过来!这层跳板有问题,需要仔细检查!”

陈默并未听见这声呼喊。他轻巧地落回地面,苏晚晴已经将温热的保温桶递到了他面前。盖子掀开,南瓜粥特有的清甜香气混合着清晨微凉的空气,温柔地钻入他的鼻腔。

“等妈病好了,”他看着苏晚晴发梢上那片小小的梧桐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承诺,“带你去看云。”他想带她体验的,是《云踏九霄》所见的辽阔风景。

而此刻,在第十九层那被阳光晒得微暖的竹跳板下方缝隙深处,那半片曾短暂现世的青铜残片,正随着陈默的远离,悄无声息地重新沉入凝固的水泥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张姐的指甲几乎要抠进竹跳板的缝隙里。她死死盯着那个泥印——边缘的竹纤维并非简单的凹陷,而是被一股巨力硬生生压得向四周翻卷、撕裂!干了七年工地安全员,她见过最魁梧的钢筋工,穿着厚重的劳保靴,也绝不可能在竹跳板上留下如此狰狞的痕迹。

“小王!梯子!快点儿!”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用力而有些嘶哑,安全帽的带子勒得下巴生疼。

二十岁的小王扛着沉重的铝合金梯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时,张姐已经半跪在跳板上,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钢卷尺,精准地卡在泥印最深处:“量量深度!”

“三……三点七厘米?!”小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脸色微微发白,“张姐,普通胶鞋,人踩上去,最多……最多压进去一厘米顶天了!这……”

张姐没有回答。她迅速摸出手机,调整角度,对着那诡异的压痕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指尖在手机通讯录里快速滑动,最终停留在“李经理”的名字上,却犹豫了。三天前,工地下挖地基时意外挖出半块布满奇异纹路的青铜碑,就是这位李经理亲自开车,带着几个面色冷峻、行动干练的人,如临大敌般将东西严密包裹后运走的。当时他只含糊地说是“配合文物局的特别项目”,可那阵仗……哪里像对待普通的出土文物?

“李经理,”电话接通的一瞬,张姐立刻压低了嗓音,语速极快,“脚手架这边……发现异常情况。”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吐出了那个让她自己都觉得心惊的猜测,“像是……有‘高手’上过顶层。”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两秒钟,只能听到纸张被快速翻动的沙沙声,随后才传来李经理刻意压低、却难掩凝重的声音:“继续观察,尤其是高空区域。最近……不要让任何无关人员靠近脚手架!有任何新发现,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张姐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冰冷的钢铁丛林,投向二十米高的脚手架顶端。晨雾散尽,金属钢管在炽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冷光,像一柄沉默的巨剑,直指苍穹。她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挂着的安全哨,哨绳已经被手心渗出的冷汗浸得湿滑黏腻——一种强烈的、令人心悸的预感告诉她:这看似寻常的工地,平静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而这“变天”的征兆,此刻正如同无形的阴影,悄然从工地西北角那堵斑驳的围墙外渗透进来。

一道几乎与围墙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正以猫般轻盈的姿态紧贴墙根。他全身裹在紧身的黑色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风影——铁掌门近年来最富盛名的年轻一代“云雀使”,仰头望向那高耸的脚手架顶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不屑的弧度:“陈默……哼,就算你小子得了奇遇,蹦跶得再欢,还能真飞上天跟我这‘云雀’斗?”

作为铁掌门通脉境轻功的佼佼者,风影有着绝对的自信。上个月在南江码头,他踩着湿滑的缆绳,从三十米高的吊机顶端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而下,身后连追他三条街的玄刀门精英弟子,连他的影子都没摸清。这次上头指派的任务是破坏工地下方那个至关重要的“地脉节点”。为此,他特意带上了三枚师门秘制的“风雷钉”——只要将这三枚蕴含狂暴雷火之力的钉子钉入脚手架的主承力柱,引爆时产生的恐怖震荡波,足以撕裂地下十米深处的遗迹结构!

“咔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风影的足尖点在围墙顶端一块陈旧的琉璃瓦上,瓦片瞬间化作一蓬细腻的齑粉,飘散在风中。他借着这股微弱的反冲力,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轻盈腾起,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卷起的枯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最近那座巨大塔吊冰冷的钢铁横臂之上。

横臂离地十五米,在清晨的微风中带着钢铁结构特有的、细微的嗡鸣摇晃。风影却如履平地,站得稳如磐石。他手腕一翻,从怀中摸出一枚三寸长短、通体幽蓝的青铜钉。钉身刻满了扭曲跳动的雷纹,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臭氧气息。

“第一枚,西南角主柱。”风影心中默念,身形再次化为一道模糊的黑影,疾射而出!这一次,他并未直线突进,而是巧妙地利用塔吊垂下的粗壮钢索,如同灵猿般荡出一个精妙的弧线。在距离脚手架主结构尚有五米之遥时,他猛地收力,足尖精准地点在一根斜撑的钢管上。

“吱呀——”

钢管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微微弯曲。风影却已借着这股反弹之力,身形再次拔高,如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脚手架第九层湿漉漉的竹跳板上。

**“嗡——!!!”**

腰间那块被红布包裹的青铜碑,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滚烫的热度,同时传来一阵剧烈到刺痛骨髓的震颤!

陈默捧着温热的南瓜粥碗,手猛地一颤!粥碗与保温桶内壁相撞,溅出几滴金黄的粥液,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他低头,死死盯住腰间那块不安分的红布包裹——那震颤的幅度和其中蕴含的冰冷恶意,比三天前在脚手架签到时感受到的强烈十倍不止!仿佛有什么极其凶险的东西,正在疯狂地冲击着青铜碑的封印,或者说……正在激活它某种不祥的共鸣!

“晚晴,你先去医院!”陈默不容置疑地将保温桶塞回苏晚晴手中,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工地西北角那高耸的钢铁骨架,声音低沉而急促,“我……有点急事必须处理!”

苏晚晴张了张嘴,话未出口,陈默已霍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脚手架方向冲去。劲风掀起他工装裤的裤脚,露出了里面绑着的崭新护膝——那是她上周刚给他买的,絮絮叨叨说着搬砖辛苦,要护着膝盖免得落下老寒腿。可此刻,他步伐如风,矫健迅猛,哪里还有半分搬运工的沉重?那背影……分明像极了那日在幽深遗迹中,他踩着湿滑石笋,如履平地般跃过万丈深渊时的模样!

“陈默!”她终究只喊了一声,脚步停在原地,没有再追。一种莫名的直觉攫住了她——眼前这个男人,正奔向一个她无法看见、却无比凶险的战场。而他此刻最需要的,是她的信任和……等待。

陈默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在狂奔!

距离脚手架还有五十米时,一阵极其细微、却又迥异于寻常工人攀爬的金属摩擦声,清晰地钻入他耳中——那声音太轻、太快了!

后颈的系统标记骤然变得灼热!一个冰冷而急促的意念在他脑中炸开:“检测到高强度敌意能量!高空区域!威胁等级:高!”

“踏云步·云踏九霄!”陈默心中低喝,口诀流转。足尖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轻轻一点,仅仅用了三分力。

“嗖!”

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气流托起,轻飘飘地拔升三米有余!凛冽的高空风猛地灌入衣领,视野豁然开朗。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钢管的间隙,精准地捕捉到了脚手架第九层上的那个不速之客——一身融入阴影的黑色夜行衣,手中一枚闪烁着不祥幽蓝光芒的青铜钉,正被他狠狠刺向主承力柱的焊接缝隙!

“住手——!”陈默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丹田内地脉之力再无保留,轰然奔腾,顺涌泉穴狂涌而出!脚底瞬间凝聚起更为凝实的半透明气旋!

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

“轰!”

脚下水泥地应声碎裂!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青影,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悍然射向高空!疾风在耳边呼啸,掠过第七层跳板时,带起的劲风将竹片上残留的露水卷成一串飞散的银色珍珠;冲至第十层高度时,他甚至能清晰看到黑衣人后颈处,一个振翅欲飞的铁青色云雀刺青!

**铁掌门的云雀使!**

风影的手猛地顿在半空!

那声暴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他骇然转头,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一道青色的身影,竟如鬼魅般踩着无形的风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他猛扑过来!情报有误!这小子……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拥有如此恐怖的轻功造诣?!

“想跑?!”陈默冰冷的声音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狠狠灌入风影耳中。

风影亡魂皆冒,哪里还敢停留!手指一松,那枚幽蓝的风雷钉“叮”地一声,深深楔入钢管缝隙。他连结果都顾不上看,拧身便向更高处疯狂逃窜!每一步都踩在钢管节点,每一次借力都精准地捕捉到风势,将轻功催动到极致!

然而,身后那撕裂空气的破空声,却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足尖带起的劲风,几乎要扫到他后脚跟!

“该死!这不可能!”风影心中惊骇欲绝,猛地一咬牙,强行改变方向,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旁边塔吊那巨大的钢铁横臂疾射而去!

“嗡——!”

横臂上垂挂的粗壮钢索被他下坠的冲势和巧劲拉扯,发出沉闷的嗡鸣和剧烈的晃动。风影借着钢索反弹的巨力,身形再次诡异地拔高数米!就在他以为暂时拉开距离,惊魂未定地回头一瞥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陈默的身影,竟然稳稳地落在了那根剧烈晃动的钢索之上!更恐怖的是,他借着钢索晃荡的轨迹和幅度,足尖在索面上再次狠狠一蹬!

**二次借力!**

身体如同违反了物理定律,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折线,速度不减反增,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再次拉近了距离!

高空的风,陡然变得狂暴起来,发出呜呜的尖啸。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气旋的膨胀收缩,仿佛与呼啸的风融为一体。他甚至能“听”到风的流向在耳边高速摩擦、撕裂。此刻,他眼中只剩下前方那个亡命奔逃的黑色身影。腰间的青铜碑震颤得愈发剧烈,滚烫的温度灼烧着皮肤,仿佛一个愤怒的灵魂在疯狂催促:快!再快!阻止他!

风影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后背的夜行衣已被浸透!

他在铁掌门苦练十载轻功,自认在通脉境中罕逢敌手,今日竟在这尘土飞扬的工地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搬砖工”逼得如此狼狈!巨大的羞辱感和任务的压力,让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拼了!”风影猛地一咬牙,右手再次探入怀中——只要再钉下两枚风雷钉,任务就完成了!管他什么轻功高手,一起炸上天!

陈默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风刃切割般的刺痛。

他能清晰地看到风影掏钉的动作,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战鼓般疯狂擂动。母亲苍白的面容、苏晚晴温暖的笑容、工地上老李他们憨厚的脸庞……无数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一股决绝的意志瞬间压倒了所有疲惫!

“借风为梯——!”陈默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丹田内的地脉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足尖精准地踏在一根斜拉着的、绷紧的钢索之上!

“嘎吱——!”

坚韧的钢索被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踏,硬生生压出一个惊人的深弯!积蓄到极致的反弹之力轰然爆发!

“咻——!”

陈默的身影,在风影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青色闪电!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射向风影毫无防备的后心!

风影只觉一股致命的恶风从背后袭来,骇得魂飞魄散!生死关头,他爆发出全部潜力,猛地拧身,灌注着铁掌劲力的拳头撕裂空气,狠狠向后挥去!他要逼退对方!

然而,他挥出的铁拳,只抓到一把凛冽的、带着对方体温的空气!

陈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与他错身而过!

风影惊骇欲绝地抬头,只见陈默已经稳稳地站在了他上方更高一层的钢管之上!破旧的工装在高空狂风中猎猎狂舞,仿佛一面不屈的战旗。他微微低头,俯视着下方的风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燃烧着两簇冰冷而坚定的火焰,仿佛能焚尽一切阻碍。

“你,跑不掉了。”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砸在风影心头。

风影攥着第二枚风雷钉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低头瞥了一眼下方二十米处坚硬的水泥地,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陈默眼中那磐石般的意志。一丝扭曲的、混合着绝望与疯狂的怪笑,突然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嘿……嘿嘿……小子,你以为……这就完了?!”话音未落,他猛地用空着的左手抓住夜行衣前襟,狠狠一扯!

“嗤啦——!”

黑色的夜行衣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紧缚在胸前的黑色背带——上面,赫然整齐地插着五枚幽光闪烁、雷纹游走的风雷钉!

“我倒要看看,”风影的声音因疯狂而变得嘶哑,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凶光,“你是能先追上我这条命……还是能先看着这整个工地,在你眼前……轰!然!炸!成!废!墟——!!!”

最后一个字化作凄厉的嘶吼,他不再看陈默,猛地转身,将全身功力催动到极致,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脚手架那孤悬于二十米高空的、最顶端的位置,亡命般飞掠而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黑线!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丝毫犹豫!足下气旋疯狂旋转,体内奔腾的地脉之力再无半分保留,尽数灌注于双足涌泉!

“轰隆!”

脚下那根坚固的钢管,在他全力一踏之下,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金属哀鸣,肉眼可见地向下弯曲变形!

陈默的身影,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流光,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朝着那道亡命奔逃的黑影,疾追而去!

二十米高空的生死追逐,在这弥漫着钢筋水泥气息的现代丛林上空,瞬间进入白热化!空气仿佛被点燃,充满了火药桶般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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