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小川大佐回电了!”副官连滚带爬冲进指挥部,手里的电报纸被冷汗浸得发皱,“他说……县城兵力空虚,实在抽不出援兵,让咱们……自行决断!”
藤本捏着电报纸的手指猛地收紧,纸页瞬间被撕成碎片。他盯着窗外漆黑的天鬼崖,声音像淬了冰:“自行决断?好一个自行决断!”
指挥部里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士兵们惨白的脸。连续几日被魏奎胜的冷枪骚扰,又被刚才的土制手榴弹炸塌了碉堡,剩下的三十多个鬼子早已没了斗志,枪托拄在地上都能睡着。
“大佐,要不……投降吧?”一个老兵颤声开口,“八路军说了,投降不杀……”
“八嘎!”藤本猛地抽出军刀,刀光在油灯下晃出一道冷弧,“皇军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传我命令,所有迫击炮瞄准豹子岭方向,把剩下的炮弹全打出去!”
“可……可天黑看不清目标啊!”炮兵队长犹豫着。
“不用看清!”藤本猩红的眼睛扫过众人,“朝着有灯火的地方轰!打完炮弹,所有人带刺刀冲锋,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士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藤本一脚踹翻旁边的弹药箱,嘶吼道:“执行命令!否则我先劈了你们!”
迫击炮终于被推到崖边,炮口对着远处豹子岭的方向。随着藤本一声令下,二十多发炮弹拖着尾焰呼啸而出,在夜色里划出杂乱的弧线。
豹子岭上,曹兴国正和赵大虎检查冲锋器械,突然听到炮弹破空声,连忙大喊:“隐蔽!”
炮弹落在营地周围炸开,火光瞬间照亮了半边山。有个刚换岗的哨兵躲闪不及,被弹片擦中了胳膊,疼得直咧嘴。
“狗娘养的藤本,这是疯了!”赵大虎攥着鬼头刀站起来,“团长,我带刀队冲上去劈了他!”
“别急。”曹兴国按住他,借着爆炸的火光看向天鬼崖,“他打光炮弹就没辙了,咱们等他折腾完。”
天鬼崖上,最后一发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炮管因连续发射变得滚烫。藤本扔掉烧得发黑的手套,军刀直指豹子岭:“炮弹打光了,该用刺刀说话了!想活命的,跟我冲!”
他带头翻过崖边的掩体,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士兵们咬着牙跟在后面,有人嘴里还念叨着“天皇陛下万岁”,脚步却踉跄得像喝醉了酒。
“来了!”魏奎胜在暗处看得清楚,扯着嗓子喊,“机枪准备!”
早已架好的两挺机枪立刻喷吐火舌,子弹像割草似的扫向冲锋的鬼子。跑在最前面的藤本被一颗子弹擦过脸颊,血瞬间糊住了眼睛,他胡乱抹了一把,依旧往前冲:“杀啊——”
“赵大虎,带刀队从侧翼绕!”曹兴国下令,“魏奎胜,正面压上去!”
“是!”
刀队的脚步声混着枪声在山谷里回荡,赵大虎一马当先,鬼头刀劈翻一个鬼子,大喊:“藤本!你的死期到了!”
藤本捂着流血的脸,疯了似的挥刀乱砍,却被几个八路军战士围在中间。他的军刀被缴了,胳膊也被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挣扎:“放开我!我是大日本皇军!”
“现在是阶下囚了。”曹兴国走到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腿,“还以为你要自杀式冲锋?不过是送人头罢了。”
藤本喘着粗气,突然啐了一口血沫:“我就是死,也不会……”
“不会投降是吧?”赵大虎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可惜啊,你没机会死了。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正好让你去山寨里喂马,好好反省反省。”
远处的天鬼崖上,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鬼子被解决了,晨雾里飘来淡淡的硝烟味。曹兴国望着渐渐亮起来的东方,对身边的战士们道:“收拾战场,天亮后进驻天鬼崖。”
一个年轻战士笑着问:“团长,那藤本要是不肯喂马咋办?”
曹兴国瞥了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藤本,嘴角勾出一抹笑:“他要是敢偷懒,就让魏奎胜给他唱山歌——保证比炮弹还管用。”
魏奎胜在一旁挠挠头,咧开嘴笑了。崖下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吹散了最后的硝烟,也吹来了新一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