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将犹豫不决,谢长风猛地抽出佩剑,剑锋在阳光下闪着无尽寒光: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城外五万大军虎视眈眈,城内守军不过万余!”
“实力相差悬殊不说,指挥使已被召回济州领罚,黄天军更不会派一兵一卒支援!
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高:难道你们就甘心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人围死在城里?
这番话让不少将领低下头。
战死沙场他们不怕,怕的是毫无意义地送死。
谢长风趁热打铁:况且,这也算不得弃城而逃,而是战略转移!”
“等退回青州,指挥使大人也好向大帅交代!待重整旗鼓,再杀回来也不迟!
这番话给了众将一个台阶,正欲同意时,两个百户却突然推开人群站了出来。
其中一人满脸刀疤,正是当初第一批攻上严州城墙的前锋营老兵。
那场大战他们营损失过半,但毫无怨言。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但眼下让他做逃兵,他绝对不干!
谢将军,当初为了拿下严州,兄弟们死伤无数,可现在说撤就撤?”
“对不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吗!”
谢长风不语,因为无颜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百户更是直接摘下头盔摔在地上:大人不必再劝,末将宁愿战死,也要拉几个朝廷的狗官垫背!
“况且末将的直属上官乃是谢指挥使,恕难从命!”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城门走去。
见二人公然抗命,谢长风脸色铁青,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你们呢,难道也是这个打算?
沉默片刻后,一个接一个的将领单膝跪地:末将领命!
全凭将军做主!
谢长风这才稍稍缓和脸色,当即命亲兵四处传令。
很快,奉大帅令撤回青州的喊声传遍全军。
城内守军一片哗然,士气顿时大减,有不少人甚至痛哭流涕。
连堂堂青州军副将都如此,他们还能如何?
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城墙上,王潇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并未下令阻止。
蝴蝶效应终究还是来了。
原剧情中谢昭宁用尽全力才攻下严州,实力大减不说,更是休养生息数月才恢复过来。
但有了他的加入,青州军势如破竹地攻下严州,鲸吞数十万人口,更是缴获海量粮草、军械,实力大增。
这已经触动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不管是朝廷,还是济州......
卧榻之处岂能容他人酣睡?
只是没想到,朝廷和黄天军竟会这么快勾结在一起,联手做局。
虽然靠着校场立威暂时压服了青州军,但他毕竟资历尚浅。
这些日子,光是处理各营之间的摩擦就耗费不少精力。
现在这样......倒也省事了。
王千户!
谢长风突然在城下高喊,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潇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密令,当众展开:
指挥使大人临走前有令,若济州有变,由我暂领青州军,便宜行事!
阳光下,谢昭宁的印信清晰可见。
城下众将顿时哗然,谢长风更是瞪大眼睛,活像见了鬼——
莫非、莫非昭宁早已料到今日?
王潇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不过,谢将军既然带着大帅军令而来,王某也不勉强。
“青州军去留随意!
顿了顿,他突然提高音量:但本将誓与严州百姓共存亡!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城上城下一片死寂,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最终,谢长风带走了七千青州军和绝大多数将领。
留下的除了两千琅琊军,只有一千余名自愿死守的士卒。
一个独臂老兵咧嘴笑道:千户大人,俺这条胳膊就是丢在了严州城墙下,可不能白丢!
王潇点点头,望向远处开始调动的朝廷大军,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
......
青州军主力列阵向西行进,铁甲铿锵,旌旗猎猎。
这支撤退的军队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前锋、中军、后卫层次分明,丝毫不露破绽。
平叛大营内,魏子涯站在了望台上面露惊异,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刀柄。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支士气低落的叛军,没想到对方撤退时竟如此井然有序。
大帅,
心腹凑过来低声道,要不要让骑兵冲他一阵?
魏子涯眯起眼睛,杀气一闪而过。
罢了,日后会有机会的。
我们此次的目标是严州,不要节外生枝,不然沈渊那边不好交代。”
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攻城,杀无赦!”
“遵命!”
十里外的官道上,谢长风勒马回望。
严州城墙在阳光照耀下泛着诡异血光,城头上依稀可见黑甲士卒来回走动的身影。
将军,要不要再等等?亲卫小声问道,说不定城内守军回心转意.....
有什么好等的?
谢长风摇头苦笑,该说的都说了,王潇依旧冥顽不灵,迟早被五万大军碾成齑粉。
他太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了。
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三千守军,而伪乾光是精锐的魏家军就有八千之众。
更别说那些攻城器械——云车、冲车、投石机,哪一样不是守军的噩梦?
真是愚蠢!
想到这里,谢长风突然狠狠抽了马鞭一记,毫无意义的送死!
骂归骂,他心里却涌起一股难言的敬意。
那个叫王潇的年轻人,明明可以跟着大军撤离,却偏偏选择留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还有那一千多个自愿赴死的士卒......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罢了,留一队人守在这里。
谢长风突然下令,等城破之后......给他们收尸。
亲卫领命而去。
谢长风最后望了一眼严州城,终于明白,为什么指挥使会把密令交给那个年轻人了。
马蹄扬起尘土,青州军的身影渐渐消失。
而在他们身后,严州城头的战鼓已经擂响,一场血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