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寒剑气,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携带着冻结灵魂、寂灭万物的恐怖意韵,瞬间便到了杨玄面前!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这一剑的威力,远超他之前遭遇的任何攻击,甚至比那化灵后期鬼面人的全力一击还要恐怖!绝非他目前所能抵挡!
斩孽断剑在他怀中疯狂震动,发出急促的嗡鸣,那股警告与排斥之意达到了顶点!
电光火石之间,杨玄福至心灵,不再试图硬撼或闪避,而是猛地将自身那融合了太虚、通天以及凌绝霄守护意志的独特剑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同时引动了识海中剑狱之心的一丝本源气息,并非吞噬,而是作为一种“身份”的证明,一种同源高阶力量的展示!
嗡——!
一股包容万象、镇压诸天却又带着守护信念的奇特意境,以杨玄为中心弥漫开来。
那袭来的冰寒剑气,在接触到这股意境的刹那,速度骤然一滞,仿佛遇到了某种同等级别的存在,其中的杀伐之意锐减,转而变成了一种审视与探究。
剑气悬停在杨玄眉心前三寸之处,极致的寒意让他眉发瞬间凝结出冰霜,皮肤刺痛,但终究没有落下。
冷汗,浸透了杨玄的后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全力维持着自身剑意的释放。
那悬浮在坟场中心的冰蓝长剑,轻轻震颤着,发出清越的剑鸣,仿佛在疑惑,在辨认。过了许久,那悬停在杨玄面前的剑气缓缓消散,化作精纯的冰寒能量,回归长剑。
紧接着,一道清冷、缥缈,仿佛来自万载寒冰深处的女子意念,直接响在杨玄的识海之中:
“非吾脉传人,却身负‘太虚’真意,更兼……一丝‘狱’之气息……怪哉……汝,何人?”
太虚?狱?
杨玄心中剧震!这柄剑的剑魂,竟然一口道破了他最大的秘密!它认识《太虚剑经》的意境,甚至对剑狱之心的气息都有所感应?!
他不敢怠慢,恭敬地以神念回应:“晚辈杨玄,青冥剑宗当代真传弟子。机缘巧合,得授《太虚剑经》残篇,至于‘狱’之气息……晚辈亦不知其详,只知与一传承有关。”
他半真半假,并未完全透露剑狱之心的存在。
“《太虚剑经》残篇……”那女子意念喃喃自语,带着一丝追忆与怅然,“难怪……此经乃道祖观想混沌、阐述万物之基的无上法门,早已失传万载,你能得其残篇,已是逆天机缘。至于‘狱’……罢了,此非你现在所能触及之秘。”
道祖?无上法门?杨玄听得心神摇曳,没想到《太虚剑经》来历如此惊人!
“前辈……”杨玄还想再问。
“吾名‘玄霜’,乃水云峰第三代首座佩剑。”女子意念打断了他,“在此沉寂五千载,只为等待一缕契机。汝虽非吾脉弟子,但身负太虚真意,根基之扎实,心志之坚韧,乃吾生平仅见,更兼……身怀守护之念,与吾主之道不谋而合。”
玄霜剑顿了顿,似乎在做出某个重要的决定:“吾主‘冰云仙子’(非洛冰云,乃水云峰先祖),曾于上古年间,得一缕太虚真意启发,创出《太虚冰云诀》,欲将太虚包容之道与极致冰寒剑意相融,可惜功未成而身先陨,遗志托付于吾。”
“今日见汝,或为天意。吾可将《太虚冰云诀》之理念与吾主对太虚真意的部分感悟,传授于汝。能否融会贯通,走出属于自己的道,便看汝之造化。”
话音未落,不等杨玄回应,一道无比磅礴、蕴含着无尽冰寒道韵与太虚至理的意念洪流,便猛地涌入杨玄的识海!
“呃啊——!”
杨玄只觉脑袋仿佛要炸开,无数玄奥的经文、剑理、感悟碎片,如同星辰爆炸般在他意识中闪耀、碰撞!极致的冰寒仿佛要冻结他的思维,而太虚的浩瀚又仿佛要撑爆他的识海!
这传承,太过霸道!若非他修炼《太虚炼神诀》神魂强大,又身怀剑狱之心这等奇物,恐怕瞬间就会被这庞大的信息流冲成白痴!
他闷哼一声,直接盘膝坐下,七窍之中都渗出了鲜血,身体表面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蓝冰,整个人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悟道与痛苦挣扎之中。
玄霜剑悬浮在一旁,剑身光芒流转,默默地守护着,隔绝了外界一切干扰。
杨玄的识海内,正在进行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虚冰云诀》的理念,乃是以太虚为根基,包容天地,再以极致冰寒为锋芒,冻结、寂灭万物!这是一种将“包容”与“毁灭”两种看似矛盾的道则,强行融合的逆天之路!
那位冰云仙子前辈的才情,堪称惊才绝艳。她留下的感悟,对太虚之道的理解,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杨玄目前所修的《太虚剑经》残篇,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而其中蕴含的极致冰寒剑意,更是与洛冰云的冰云剑意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直指冰之大道本源!
杨玄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养分,与自身所学相互印证。
他的《太虚剑经》开始自行运转,变得更加圆融深邃,那包容一切的意境愈发明显。
他的剑势,在融入了《青冥通天剑》的引动天地之力以及《太虚冰云诀》的冰寒寂灭之意后,开始发生质变,变得更加沉重、浩渺,且带着一股冻结灵魂的寒意。
他识海中那簇太初冰焰火种,更是如同遇到了亲人,欢快地跳跃着,吸收着传承中精纯的冰寒道韵,颜色变得更加苍白,火焰中心,甚至隐隐凝结出了一丝冰晶般的核心!
时间在悟道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杨玄身体表面的蓝冰悄然融化,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左眼瞳孔深处,一抹苍白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火焰中心有一点冰蓝。
右眼瞳孔深处,则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内蕴无尽虚空。
他身上的气息,已然达到了开窍八重巅峰,并且无比凝练,距离九重只有一步之遥。更重要的是,他的剑道意境,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心念一动,一股沉重、浩渺、仿佛能引动周天寒气、冻结万物的全新剑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比之前强大了何止数倍!
“多谢玄霜前辈传道之恩!”杨玄起身,对着玄霜剑郑重一拜。这份传承,对他而言,意义重大,不仅提升了实力,更为他指明了未来剑道的方向——以太虚为基,融万道于一炉!
“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的造化。”玄霜剑的意念带着一丝疲惫,“传承已毕,吾之灵性将再次陷入沉眠,以待下次契机。汝且去吧,望汝勿忘守护之念,勿坠魔道。”
说完,剑身光芒彻底内敛,再次恢复了那静静悬浮的状态,仿佛一块万载玄冰。
杨玄知道机缘已尽,再次躬身一礼,转身离开了这片剑器坟场。
如今他实力大进,万剑冢深处的压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向深处探索,一方面巩固刚刚所得的传承,另一方面,也想看看能否找到其他机缘。
前行了约莫十余里,前方出现了一片奇特的区域。这里的剑意不再狂暴,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衡与死寂。地面上插着的剑器,大多锈蚀严重,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
而在区域中心,有一座低矮的土丘,土丘之上,插着一柄毫不起眼的、只剩下剑柄和一小截断刃的石剑。
这石剑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丝毫剑意散发,仿佛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然而,当杨玄目光落在其上时,怀中的斩孽断剑,再次传来了清晰的共鸣!但这一次,并非警告,而是一种……悲伤与呼唤!
杨玄心中一动,走上前去。
他仔细打量着这柄石剑,发现那残存的断刃之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模糊的古字——“镇岳”。
镇岳剑?
他伸手,轻轻触摸那冰凉的剑柄。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剑柄的刹那——
轰!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他仿佛瞬间跨越了无尽时空,来到了一片上古战场!
苍穹破碎,大地崩裂,神魔陨落如雨!一尊庞大到无法形容的魔影,正在肆虐,其所过之处,万物寂灭!
而在这魔影之前,一位身穿青冥剑宗服饰、面容模糊、却散发着顶天立地般气势的男子,手持一柄完整的石剑——镇岳剑,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魔影!
“以我之躯,镇封魔岳!青冥——不灭!”
那男子发出了最后的咆哮,整个人与镇岳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石黄色光柱,狠狠撞入了那魔影的胸口!
光芒散去,魔影的咆哮戛然而止,其胸口处,多了一座巍峨的石山虚影,将其死死镇压!而那位男子与镇岳剑,则彻底消散于天地间,唯有一缕不灭的守护意志,融入了那石山虚影之中。
景象破碎,杨玄回过神来,依旧站在那低矮的土丘前,手指还触碰着冰凉的剑柄。
他明白了。这柄镇岳剑,与斩孽剑一样,都是青冥剑宗先辈为了守护宗门、镇压魔物而牺牲的证明!它们承载着相同的意志!
他后退一步,对着镇岳剑的残骸,深深一拜。
“前辈英魂不灭,晚辈杨玄,定当继承遗志,斩妖除魔,守护苍生!”
随着他这一拜,那镇岳剑的残骸,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彻底化为凡石,与那土丘融为一体。
而杨玄能感觉到,自己那新生的剑势之中,除了太虚的包容、冰云的寂灭之外,又多了一丝源自镇岳剑的——厚重与镇压之意!
他的剑道,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汲取着万剑冢内先辈们的遗泽,不断完善,不断变强!
是时候离开了。
杨玄最后看了一眼万剑冢深处,那里依旧迷雾重重,隐藏着更多的秘密,但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探索更深处。
他转身,向着来路返回。
这一次万剑冢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修为大进,剑道蜕变,更得到了玄霜剑的传承,知晓了《太虚剑经》的部分来历,坚定了道心。
当他走出万剑冢,重新呼吸到外界的清新空气时,感觉恍如隔世。
守卫长老看到他出来,感受到他身上那愈发深沉内敛、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寒意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却也没多问。
回到听剑峰,杨玄发现洞府外有一道传讯剑符。是宗主剑无尘召见。
他立刻动身前往剑主峰。
问道殿内,只有剑无尘一人。他看起来比之前恢复了一些,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
“看来你在万剑冢收获不小。”剑无尘打量了杨玄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托宗门洪福,略有寸进。”杨玄恭敬道。
“嗯。”剑无尘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召你前来,是有一件重要任务交予你。”
“宗主请吩咐。”
“据可靠情报,叛徒陈道明(陈长老),并未远遁,而是潜藏在西北方向三千里外的‘黑沼城’中。那里鱼龙混杂,是三不管地带,也是那些隐藏势力的一处重要据点。”
剑无尘目光锐利:“我需要你,秘密前往黑沼城,查明陈道明的具体下落,以及他与那些势力的联系。若能生擒最好,若不能……便就地格杀,取回他带走的宗门资源!”
“此外,”剑无尘压低了声音,“留意一切与‘至尊令’、‘魔主’相关的线索。我有预感,黑沼城之行,或许能揭开那些隐藏势力更多的面纱。”
秘密任务?追杀陈长老?探查隐藏势力?
杨玄眼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躬身领命: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