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萤带领林枫,并未前往任何已知的星域或秘境,而是来到了一片极其荒芜、连星辰都稀疏无比的虚空地带。
她取出一枚造型古朴、镶嵌着与她力量同源星辰宝石的令牌,对着虚空某处轻轻一划。
嗡——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后面一条散发着微光的、极不稳定的通道。
“跟紧我,这里的路径时刻在变化。”星萤说着,率先踏入通道。
林枫紧随其后。通道内部光怪陆离,仿佛穿梭在时间的缝隙与历史的断层之中,他甚至看到了某些早已消亡的文明幻影一闪而逝。
片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出现在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仿佛置身于一片概念的集合体。无数散发着微光的、由不同材质和风格构成的文明遗迹碎片,如同岛屿般悬浮在虚空之中。有残破的石碑,有断裂的机械臂,有燃烧着幽焰的颅骨,有流淌着数据流的晶体……它们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种族,此刻却以一种诡异而和谐的方式共存于此。
而在这些“文明碎片岛屿”的中央,是一座由无数书籍、卷轴、芯片、记忆水晶等知识载体堆积、融合而成的巍峨殿堂。殿堂的大门上方,用无数种文字、符号共同铭刻着两个足以让任何知晓其意者心神震颤的大字:
“薪火”
这里,就是先驱者们建立的秘密据点——“薪火殿堂”!
林枫能感受到,这里汇聚了无数道微弱但坚韧的、与他手中碎片同源的共鸣波动!许多“文明碎片岛屿”上,都残留着先驱者在此研究、悟道的气息。
“欢迎来到‘薪火殿堂’。”星萤的声音带着一丝庄严与疲惫,“这里是历代知晓部分真相、并愿意为之抗争的先驱者,共同建立和维护的避风港与知识库。你能来到这里,意味着你已初步得到了‘钥匙’的认可,并愿意肩负起这份跨越纪元的重量。”
林枫心中震撼无比。他没想到,先驱者们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他们不仅在独自追寻,更联合了起来,建立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圣地!
他跟随星萤走入那座知识的殿堂。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如同一个无限延伸的图书馆。一些形态各异的身影分散在各处,有的在静静阅读,有的在激烈辩论,有的则在某些仪器前进行着危险的实验。
他们中有的人类模样,有的则是元素生命、机械体、甚至是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形态。但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带着那种独特的、追寻真相的执着,以及一丝……仿佛知晓太多而带来的沉重感。
星萤带着林枫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那里已经坐着一位身形笼罩在宽大斗篷中、面前悬浮着无数复杂立体算式的身影。
“这位是‘计算者’泽鲁斯,”星萤介绍道,“他是殿堂内对‘纪元循环’理论研究最深的人之一。”
泽鲁斯抬起头,斗篷下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纯粹光和数据流构成的抽象面孔。他看向林枫,数据流微微加速。
“新的执火者……你的混沌变量,很高。”泽鲁斯的声音如同无数齿轮和代码的合成音,“星萤已经共享了部分关于你的基础信息。你对‘文明抹除绝非先例’这一点,有何看法?”
林枫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基于机械巨龙残骸和观测站信息的推测说了出来。
泽鲁斯面前的数据流疯狂运转,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逻辑链吻合度87.3%。你的直觉很准确。”
他挥手间,在虚空中投射出一幅令人心悸的模型——
那是一个由无数层同心圆环构成的、巨大的“轮盘”!每一个圆环,都代表着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纪元文明,它们如同树木的年轮,一层覆盖着一层,越往外层越“年轻”,而最核心的内层,则是一片无法探测的、代表着最初起源或终极虚无的黑暗!
“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所有‘钥匙’碎片信息,以及对各纪元遗迹的考证,我们将其称之为——‘纪元之环’。”泽鲁斯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理性,“我们所处的纪元,只是这个环上最新的一层。而‘归零现象’或‘虚无之主’,就是这个环得以不断向内收紧、覆盖前一层文明的……机制。”
“它就像一台巨大的、冰冷的宇宙收割机,定期清理掉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杂草’(文明),让宇宙回归‘纯净’(虚无),等待下一批种子的萌发。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林枫看着那巨大的、象征着无尽轮回与绝望的“纪元之环”,感到一阵窒息。
“难道……就没有文明成功打破过这个环吗?”他声音干涩地问。
“根据现有数据,没有。”泽鲁斯的回答冰冷而残酷,“至少,在我们的探测范围内,所有纪元文明的终点,都指向了被抹除。区别只在于,他们抗争了多久,留下了多少‘钥匙’碎片和警示。”
星萤在一旁接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们相信,一定有!一定有某个纪元,或者某些联合起来的先驱者,找到了方法,只是……他们可能成功在了我们无法观测的层面,或者,他们的成功,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形式体现。”
她的目光投向那知识殿堂的深处,那里悬浮着几块最为古老、气息也最为神秘的“钥匙”碎片,它们来自更早的纪元,至今无人能完全破解。
“这就是我们聚集在这里的意义。”泽鲁斯总结道,“收集碎片,拼凑真相,整合各个纪元文明的智慧与力量,找到那个……能够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唯一解’。”
林枫沉默良久,看着那巨大的“纪元之环”,看着这座由无数先驱者心血构筑的“薪火殿堂”,看着身旁的星萤和泽鲁斯。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中,那缕微弱的“太初净光”再次亮起。
“或许,”他轻声说道,眼神却愈发坚定,“打破循环的关键,不在于找到某种无敌的力量,而在于……理解这循环本身,然后,创造出循环之外的全新‘变量’。”
“而我等的存在,我等所执之火,便是这死水般的环中,最大的变量!”
纪元之环,轮回绝望。
薪火殿堂,希望所藏。
执火而行,变量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