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如同金色的利剑,将夜幕最后的残余驱散,精准地落在紫宸殿那高耸的飞檐与琉璃瓦上,折射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璀璨光辉。
殿前广场,汉白玉铺就的御道被清洗得一尘不染,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阶肃立于御道两侧。
他们身着崭新的朝服,冠冕整齐,神情庄重而隐含激动。
今日,并非寻常朝会。
钟磬齐鸣,雅乐奏响。
庄严的仪仗从殿后缓缓而出,旌旗蔽日,伞盖如云。
陈稳身着玄衣纁裳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缓步登上丹陛,端坐于龙椅之上。
冕旒垂落,珠玉轻摇,遮住了他部分面容,却更显天威难测,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的臣子与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殿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在宽阔的殿前广场上回荡,震散了清晨最后的薄雾。
陈稳微微抬手。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声音落下,百官起身,垂手侍立,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唯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响。
一种无形的、名为“秩序”与“权威”的力量,弥漫在空气之中。
这不是晋州凯旋时的喧嚣,也不是万国来朝时的浮华,而是一种经过沉淀、已然稳固下来的王朝气象。
陈稳的声音,透过冕旒,清晰地传遍全场,不高,却带着一种定鼎天下的力量。
“晋州一役,已定北疆;整风肃纪,初清吏治;新政推行,渐显成效。”
“此乃众卿与朕,同心戮力之果。”
“然,天下虽初定,百废待兴;外患虽暂缓,隐患犹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诚、王茹、钱贵、石墩、李洪等一众核心重臣,也扫过那些新晋提拔、面孔尚显稚嫩却充满朝气的官员。
“前路漫漫,任重道远。”
“内,需使政令更通,百姓更富,仓廪更实,教化更兴。”
“外,需使边防更固,四夷更畏,国威更扬,疆域更安。”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此非一日之功,需持之以恒,需众志成城!”
“望诸卿,勿忘初心,恪尽职守,与朕一同,开拓这大陈之万世基业!”
没有慷慨激昂的鼓动,只有沉甸甸的责任与期许。
但这平淡的话语,却比任何豪言壮语更能点燃臣子心中的火焰。
“臣等谨遵圣谕!”
“愿为陛下效死!”
“愿为大陈效死!”
激昂的回应,再次响彻云霄。
陈稳微微颔首。
他知道,经过战火洗礼与内部整肃,这套班底,已然具备了向着更高目标迈进的潜力。
朝会散去,百官各归其位,庞大的国家机器开始新一日的运转。
陈稳回到武德殿,褪去沉重的衮服,换上常服。
他并未立刻埋首于案牍之中,而是独自一人,再次登上了宫城中最高的翔鸾阁。
白日下的汴梁城,与夜晚又是另一番景象。
城池轮廓清晰,街道纵横,车马如织,人流如蚁。
汴河如带,船只往来,帆影点点。
远眺而去,依稀可见城外阡陌相连,田野青翠。
一种蓬勃的、向上的生命力,在这座城市,在这片土地上涌动。
他体内的势运,与这景象隐隐共鸣,流转之间,愈发显得厚重磅礴,深不可测。
这力量,源于这片土地,源于这万千生民。
也必将,反馈于他们。
他的目光,越过了汴梁城,投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北方,是已然臣服但依旧需要消化威慑的北汉故地,是蛰伏着契丹狼群的广袤草原;
西方,是崎岖的蜀道与诸多有待归附的势力;
南方,是表面上恭顺、实则各怀心思的南唐、吴越、荆南;
还有那隐藏在所有表象之下,如同附骨之疽的铁鸦军残部,下落不明的赵匡胤,以及那指向世界本质的冰冷谜团——“节点”、“偏离”、“清理协议”、“变数”、“终焉”。
这些,都是他必须面对,也必须跨越的障碍。
晋州大捷,只是一个序幕。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但他心中,已无丝毫畏惧。
从焦土镇的懵懂少年,到如今执掌乾坤的大陈皇帝;
从依靠系统砍树求生,到如今掌控六十四倍伟力,引动王朝势运;
从只为守护身边之人,到如今胸怀天下苍生……
这条路,他走得艰难,却一步一个脚印,无比坚实。
那些信息碎片所带来的困惑与寒意,并未消失,却已被他转化为一种更为强大的动力。
无论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是剧本还是游戏,他都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走下去!
他要看看,是自己这由万民意志凝聚的势运强大,还是那冰冷的“规则”更硬;
他要看看,是自己亲手开创的王朝能够绵延万世,还是那所谓的“终焉”能够将其摧毁!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虚空,直视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之后的真相。
体内的势运,似乎感应到了他那超越王朝、指向世界本源的宏愿,骤然加速流转,发出只有他才能听到的、低沉而浩大的轰鸣。
那重置后的成长进度条,在这一刻,似乎也微微跳动了一下,积累的速度,仿佛加快了一丝。
这不是结束。
这甚至不能算是一个阶段的完结。
这只是一个更高起点的开始。
属于大陈皇帝陈稳的征程,将迈向更深邃的星空,更广阔的天地,以及……更残酷的真相。
他站在翔鸾阁顶,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脚下,是已然焕发生机的汴梁,是他一手建立的王朝;
前方,是迷雾重重却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要握住那照耀万物的阳光,握住那不可预测的命运。
新的征程,就在脚下。
而他,已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