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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非海岸的季风裹挟着印度洋的咸腥热意,像一床潮湿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程远汗湿的额头上。他半跪在基尔瓦·基西尼瓦遗址的珊瑚砂地里,青铜探针第三次穿透坚硬的砂层时,针尖传来的脆响让他心脏猛地一跳。26岁的掌心在防晒手套里攥出细密的汗珠,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耳边是林新宇操控无人机的持续嗡鸣——这已经是他们在这片被《郑和航海图》标注为“麻林地”的海域,驻留的第47天。

营地的帐篷在身后三十米处投下狭长的阴影,张瑜用竹竿搭起的临时筛沙架就支在阴影边缘。她正蹲在那里,用竹筛细细过滤从沉船遗址带回的淤泥,阳光透过筛网的缝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听到程远的喊声,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帆布工具箱被带得翻倒在地,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毛刷、镊子和放大镜。

“慢点,别碰坏了。”张瑜快步跑过来,靛蓝色速干裤的裤脚沾着红树林特有的深褐色腐叶,裤腿上还别着把折叠工兵铲。她蹲下身时,束在脑后的马尾辫发尾不经意扫过程远的手背,像一道微痒的电流窜过——这是他们在国家海洋考古队搭档的第三年,专业上的默契早已刻进举手投足,却总在这样近距离协作的瞬间,跳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程远屏住呼吸,改用竹刀沿着探针划出的圆圈小心剔土。珊瑚砂在热带阳光下泛着石英般的光泽,混在其中的贝壳碎片被竹刀碰得轻响。随着砂土簌簌滑落,一块青灰色的瓷片逐渐显形,边缘虽有破损,但胎质细密,釉色温润。张瑜立刻从工具箱里取出软毛刷,屏住呼吸扫去浮尘,碗底“永乐年制”的四字款识在放大镜下清晰可辨,青花发色浓艳,笔触稳健,正是明代官窑特有的“苏麻离青”料。

“是郑和船队的东西!”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瓷片边缘的海浪纹,纹路里还嵌着细小的珊瑚砂,“《郑和航海图》标注麻林地‘华盖五指’,咱们的GpS显示这里正好是南纬8°55,与学者考证的基尔瓦·基西尼瓦完全对得上。”她突然抬头看向程远,眼里的兴奋像碎钻般闪烁,“你还记得吗?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里怀疑过麻林地不是马林迪,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程远点头,目光落在瓷片背面的窑工记号上——一个微小的“三”字,刻在圈足内侧。这个记号他太熟悉了,去年在古里港沉船出土的瓷器上见过同样的标记,据林珊考证,是明代景德镇御窑厂一位姓林的窑工专用记号,而这位窑工的后人,正是随郑和下西洋的画师林三。

“郑队那边有消息吗?”程远起身时,膝盖在沙地里跪得发麻。他望向三海里外的海面,郑海峰的“潜龙三号”探测船像片柳叶漂在碧蓝的印度洋上,桅杆顶端的卫星信号器闪着微弱的红光。自上周声呐扫到异常回波后,郑海峰已经带着潜水队连续工作了七个昼夜,却始终没找到实质性的遗存。

张瑜刚要回答,程远别在腰间的无线电突然滋滋作响,郑海峰的声音混着海浪的杂音传出来,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程远,水下12米发现大面积木质结构,测深锤显示海底底质是珊瑚砂,和《瀛涯胜览》里‘赤礁如血,砂白似雪’的描述完全吻合!”这位皮肤黝黑的潜水队长总爱把“实战派不玩虚的”挂在嘴边,此刻却难掩激动,“林珊的碳十四测年有初步结果了,船板样本的年代指向永乐十二年,正好落在第四次下西洋的时间窗内!”

“听到了?”张瑜笑着扬了扬下巴,眼里的光芒比阳光还要亮。程远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迅速别开目光,假装整理遮阳帽的系带:“准备设备,去现场。”转身时,却不小心撞翻了工具箱,镊子和毛刷滚落一地,在珊瑚砂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前往沉船遗址的冲锋舟在印度洋的碧波上飞驰,咸腥的海风灌进领口,带着热带特有的灼热感。程远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突然想起出发前在国家图书馆古籍部翻到的那份弗拉·毛罗地图复印件。那位15世纪的欧洲地图学家在注记里曾提到,1420年左右有艘来自印度的“中国大帆船”,曾朝着非洲西南方向航行了40天,船员在登陆补充淡水时,见过“大鹏鸟的蛋”。

当时林新宇捧着那页复印稿,拍着他的肩膀笑他异想天开:“宝船最远到麻林地,这是学界公认的定论,别被野史带偏了。”可现在,指尖下的瓷片正无声地推翻着什么。程远低头看向船舷边飞溅的浪花,突然觉得那些白色的泡沫里,藏着六百年前航海者的叹息。

“在想什么?”张瑜递过来一瓶冰镇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程远的手背上,带来一阵清凉。她今天换了件白色速干t恤,被海风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没什么,”程远接过水,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两人同时缩回手,冲锋舟的引擎轰鸣突然变得格外刺耳。

郑海峰的探测船已经在目标海域抛锚,潜水员正陆续下水。程远爬上船时,林珊正蹲在甲板上调试质谱仪,她面前的培养皿里放着几片深褐色的木屑。“船板的纤维素保存完好,”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海面的阳光,“初步检测含有单宁酸,是明代宝船常用的防腐处理工艺。”

“水下情况怎么样?”程远看向舷边的潜水摄像机,屏幕上正实时传输着海底画面——一片覆盖着珊瑚的沉船残骸,九根折断的桅杆像巨兽的肋骨,在碧绿的海水中沉默矗立。郑海峰叼着半截烟,指着屏幕上的一处亮点:“看那里,货舱还没完全坍塌,潜水器拍到了青瓷的影子。”

就在这时,负责地面警戒的林新宇通过无线电发来警报:“程远,遗址西北侧三公里发现可疑人员,正携带洛阳铲向你们方向移动。”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热成像显示是三个人,装备专业,像是盗墓团伙。”

程远心里咯噔一下——王奎!去年在古里港就是这伙人差点用炸药毁掉三体石碑,后来虽然被抓,但没过多久就保释出狱。没想到他们竟然追到了东非!“加强警戒,我让当地警方立刻过来。”程远对着无线电喊道,同时示意郑海峰暂停潜水作业,“先确保现场安全。”

张瑜突然指着潜水摄像机的屏幕:“看那里!”画面里,一名潜水员正从沉船残骸中取出一件金属物件,轮廓像是罗盘。当潜水员将物件递到水面接应的队员手里时,程远和张瑜同时凑近屏幕——那是一枚铜制罗盘,盘面刻着“子丑寅卯”的地支刻度,指针却诡异地指向正南,与常规罗盘正好相反。

“是‘指南鱼’的变体!”程远突然想起《郑和航海图》里“过洋牵星”的记载,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南半球专用的罗盘,地磁极性不同,所以指针反向!”他抓起罗盘,发现盘底刻着一行小字:“庚字三号,清和”——正是太仓卫档案里失踪的那艘宝船!

就在这时,林新宇的声音再次从无线电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程远,他们挖到东西了!热成像显示盗墓者脚下的沙滩有热源反应,像是……像是人体组织!”

程远抓起工兵铲就往沙滩跑,张瑜紧随其后。越野车在松软的沙地上颠簸前行,窗外的红树林飞速后退,像一道绿色的屏障。当他们赶到时,当地警察已经控制了现场,三个盗墓者被按在沙地上,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是王奎。

沙地上的盗洞直径约一米,边缘散落着几块人骨碎片,混杂在破碎的青瓷片里。暗红色的沙土显然是从墓穴深处带出来的,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当程远用强光手电筒照向洞穴深处,瞳孔骤然收缩——墓壁上的彩绘赫然是艘九桅宝船,船帆上的“郑”字旗在颜料剥落处仍清晰可辨,与古里碑亭的三体碑上的船纹如出一辙。

“这地方真有宝……”王奎被警察押着站起来,嘴角还沾着沙粒,他盯着程远手里的罗盘,突然狂笑起来,“我爷爷说的没错!中国船到过好望角!”挣扎间,他怀里掉出张泛黄的海图,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画着条从麻林地延伸到非洲南端的航线,与程远团队根据《郑和航海图》推测的“隐秘续篇”惊人吻合。

程远捡起海图,发现纸质是明代特有的桑皮纸,边缘已经碳化,但墨迹仍清晰。海图上标注的“厄加勒斯角”虽然用的是音译,但位置精准得惊人。他突然想起墓主人日志里的记载,手指微微颤抖——这不会是巧合。

潜水器带回的沉船残骸三维照片在临时营地的显示屏上展开时,夜幕已经像块深蓝色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东非海岸。郑海峰指着模型里清晰可见的船桅结构:“九桅十二帆,绝对是宝船级别的‘清和号’!货舱里发现的胡椒还没完全碳化,实验室初步检测显示,胡椒颗粒里嵌着好望角特有的海藻孢子——这船绝对绕过了非洲南端!”

林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一份检测报告拍在桌上:“更关键的是这个,船板的焦痕不是意外失火造成的,是人为纵火。碳十四测年显示,焚烧时间与船体建造年代一致,都是永乐十三年前后。”她指着报告里的光谱分析图,“燃烧温度超过800c,是用助燃剂点燃的,不是普通火灾。”

张瑜突然指着屏幕角落放大的船身编号:“‘庚字三号’!和太仓卫档案馆里那艘失踪的宝船记录对上了!”她迅速调出《明成祖实录》的电子扫描件,手指划过屏幕,“你看这里,永乐十三年正月,‘命清和号庚字三船,率所属二哨,探未知海域,限三年而返’,之后就再无记载,成了明史里的悬案。”

程远的目光落在屏幕上货舱残片的缠枝莲纹上,那纹样的间隙里藏着个微小的“珊”字刻痕——是林珊的先祖、随船画师林三的私人标记,去年在福建福斗山遗址的无名墓碑上,他们见过一模一样的刻痕。“林三也在这艘船上。”程远轻声说,突然觉得六百年的时光在这一刻被打通了。

古墓的抢救性清理工作持续到后半夜。临时搭建的照明灯将盗洞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当地考古部门派来的专家正在绘制墓壁彩绘的线图。当程远和两名队员合力揭开最后一层沉重的棺盖时,所有人都被棺内的景象钉在原地——

墓主人身着明代武官袍,腰间却系着一条非洲特有的象牙腰带,腰带扣是用红海珊瑚雕刻的,上面刻着阿拉伯文的“平安”。胸口佩戴的金牌正面刻着“大明水师”四个篆字,背面的斯瓦希里文经当地学者翻译,意为“来自远方的朋友”。金牌下压着一卷用羊皮纸绘制的海图,墨迹虽已模糊,但“过厄加勒斯角,遇巨鸟,蛋如瓮”的字样仍能辨认,与弗拉·毛罗地图的注记形成奇妙的呼应。

“是‘清和号’的船长!”张瑜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认出袍角的补子图案是“云雁纹”,属于正四品武官,与《瀛涯胜览》记载的“探海千户”职级完全吻合。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武官袍,发现袖口处绣着一幅微型星图,正是《郑和航海图》里的“过洋牵星图”。

程远小心翼翼地取下船长颈间悬挂的银链,吊坠是个巴掌大的微型星盘,两面分别刻着中国传统的二十八宿和阿拉伯的黄道十二宫,指针恰好停在南纬34°的刻度上——正是好望角的精确纬度。星盘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宣德元年,于厄加勒斯角测得”,字迹苍劲有力,与古里石碑上的“永昭万世”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郑和的亲笔!”程远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突然想起《明史》里“郑和第七次下西洋前,曾整理前六次航海记录”的记载,“这说明他知道‘清和号’的遭遇!”

林新宇突然在墓壁东侧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密封的陶罐,罐口用松香封死,里面的《航海日志》用三层桐油布层层包裹,虽经数百年海水侵蚀,仍保存完好。当他展开最后一页,宣德元年的日期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时间,比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绕过好望角整整早了67年。

日志里“浪高十丈,帆裂三幅,舟几倾覆”的记述,与弗拉·毛罗地图注记的“险恶海域”完全对应,而“夜观天象,见南极星如灯笼,与北辰星遥相呼应”的描述,正是《郑和航海图》中反复提到的“灯笼骨星”(南十字座)观测记录。其中一页详细记录了船员的伤亡情况,“水手林三,闽县人,永乐十四年卒于好望角,葬于石岩下”的字样,让程远突然想起福斗山的那方无名墓碑。

“原来林三不是死在福斗山,而是葬在了非洲。”张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轻轻抚摸着日志里的字迹,“他把对家乡的思念,永远留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凌晨的海风吹进临时帐篷时,程远和张瑜并肩站在显示屏前,看着软件自动生成的航线复原图。从麻林地延伸到非洲南端的虚线,像一条被时光掩埋的血脉,重新连接起郑和时代被遗忘的航海壮举。

“他们为什么要烧船?”张瑜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清和号”的三维模型,“以宝船的续航能力,就算粮尽,也该尝试返航才对。”

程远的目光落在日志里“蕃贼环伺,恐船技外泄”的记载上,突然明白了:“这是绝境中的自毁。”他指着屏幕上货舱的位置,“你看这里,还残留着火药的痕迹,他们是为了不让宝船的建造技术落入当时的阿拉伯海盗之手。”日志的最后一页画着艘小渔船,旁边写着“余二十三人,乘小艇东归,愿天佑之”,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所写。

王奎在当地拘留所里提出要见程远。当程远隔着铁栏,将那枚银链星盘的复制品递给他时,这个总想着靠盗墓发财的男人突然红了眼眶:“我爷爷说,他爷爷的爷爷是这艘船上的水手,当年没跟着大部队回来。”他从怀里掏出块磨损严重的船牌,上面模糊的“林”字刻痕,与墓主人金牌上的工艺出自同一人,“原来他们真的到过那么远的地方……不是为了抢东西,是为了看看世界。”

程远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盗墓者的眼睛里,除了贪婪,还有一丝被唤醒的敬畏。“这些不是财宝,是历史。”程远说,“比任何黄金都珍贵。”王奎低下头,铁栏的阴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纹路,像那艘沉在海底的宝船残骸。

晨光为基尔瓦·基西尼瓦的沙滩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时,程远团队在古墓旁立起了一块简易纪念碑。张瑜将从沉船货舱带回的胡椒籽撒在碑前,郑海峰指挥队员用潜水绳在海面圈出沉船的精确位置,林新宇操控的无人机正将复原的宝船航线图投射在悬崖上——那道跨越印度洋的航迹,在东非的朝阳里闪闪发亮,像一条连接文明的金色纽带。

当地的孩子们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他们的课本上印着郑和宝船的插图,却不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就藏着这段伟大历史的秘密。程远蹲下身,用树枝在沙地上画出宝船的样子,孩子们跟着欢呼起来,他们的笑声像海浪一样清澈。

程远的目光越过红海的方向,望向更遥远的南方。他知道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郑和船队不仅抵达了《郑和航海图》标注的麻林地,更在半个多世纪前就绕过了好望角,完成了世界航海史上真正“石破天惊”的壮举。而那些沉睡在海底的沉船、被黄沙掩埋的古墓,不过是这场伟大探险留下的注脚。

林珊突然指着海平线的方向:“看!”一群白色的海鸟正贴着浪尖飞行,队形像极了宝船编队的帆影。程远想起墓主人《航海日志》最后的那句话:“海无界,心相通,此行虽未归,亦无憾。”或许这才是郑和留给世界的终极启示——真正的远航从来不是为了抵达某个终点,而是为了证明,人类可以超越肤色、信仰与偏见,在星辰与海浪之间,找到属于彼此的坐标。

张瑜不知何时走到程远身边,手里拿着片从古墓壁画上取下的颜料残片。在晨光中,残片里的中国朱砂与非洲赭石交融成奇妙的橙红色,像两种文明碰撞出的火花。“你看这个,”她轻声说,“明代的颜料里掺了当地的树胶,才能在潮湿的气候里保存六百年。”程远接过残片,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突然想起那些在沉船货舱里发现的丝绸——南京云锦的织法里,竟织进了阿拉伯的金线技法。

“就像这颜料和丝绸,”程远望着渐亮的海面,“真正的交流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输出,而是彼此的融合。”他想起墓主人腰间的象牙腰带,想起星盘上并存的二十八宿与黄道十二宫,突然明白郑和七下西洋的意义,不在于带回多少贡品,而在于播下了多少理解的种子。

郑海峰的潜水队传来好消息,他们在沉船的舵舱里发现了一本完整的《过洋牵星图》。当电子扫描件传送到营地时,所有人都被图上的航线惊呆了——从麻林地到厄加勒斯角的航程中,标注着二十七处“牵星数据”,华盖星从五指逐渐变为一指,而灯笼骨星则从四指半升至八指,与现代天文计算的结果误差不超过0.5指。

“太精确了!”林新宇放大图上的“好望角”标注,那里用朱笔写着“浪急礁险,慎之”,旁边画着个简易的避风港示意图,“他们不仅到过,还详细记录了航行要点。”程远注意到图边缘有行小字:“宣德元年春,以此图献于公,望后续者知途。”——是“清和号”船长留给郑和的话。

当地博物馆馆长闻讯赶来,当他看到《航海日志》里“与非洲部落以瓷器换象牙,约为兄弟”的记载时,突然激动地握住程远的手:“我们的 oral history(口述历史)里,一直有‘来自东方的白帆人’的传说!”他说,在基尔瓦的老城区,至今保留着一座用中国式榫卯结构建造的清真寺,当地人称之为“郑和寺”,“原来不是传说!”

程远团队跟着馆长来到那座清真寺,发现其穹顶的建造工艺果然融合了明代官式建筑的技法,而朝向却严格遵循伊斯兰教的传统,面向麦加。寺内的一块石碑上,刻着阿拉伯文和汉文的对照铭文,汉文是“四海之内皆兄弟”,阿拉伯文则译为“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真主的使者”,两种信仰在同一块石头上和谐共存。

“这才是郑和真正的遗产。”张瑜抚摸着石碑上的刻痕,“不是宝船,不是贡品,而是这种尊重差异的智慧。”她想起在古里港看到的景象,印度教寺庙的壁画里,竟有中国菩萨的形象,而当地的节庆活动中,至今保留着舞龙的习俗,“文明的影响,从来都在看不见的地方。”

考古队在遗址旁搭建的临时实验室里,林珊正忙着分析从墓中出土的人骨。当她将dNA样本与福建林氏家族的基因库比对时,屏幕上跳出的匹配结果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墓主人与林三同属一个父系家族,很可能是他的堂兄。“他们是一家人,”林珊的声音带着哭腔,“难怪日志里总提到‘吾弟三’,原来他们是兄弟。”

程远看着那份基因报告,突然想起福斗山的无名墓碑。或许那不是林三的墓,而是家人为他立的衣冠冢。六百年前,当“清和号”的消息传回中国,林家人一定在海边等了又等,最终只能用一抔黄土,寄托无尽的思念。而在遥远的东非,林三的堂兄也在思念着同一个家乡,这种跨越山海的牵挂,让冰冷的考古发现突然有了温度。

王奎被释放那天,特意来到营地告别。他不再像来时那样眼神贪婪,而是郑重地将那张祖传的海图交给程远:“这东西该交给你们。”他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他终于明白爷爷说的“宝”不是金银,而是这段历史,“我回去后就转行,再也不做盗墓的勾当了。”程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考古的意义不仅在于发现历史,更在于唤醒人心。

在基尔瓦·基西尼瓦遗址工作的最后一天,程远团队在沉船的位置投放了一个特制的水下纪念碑,上面用中文、英文和斯瓦希里文写着:“公元1415-1433年,中国郑和船队曾在此远航,见证了人类跨越海洋的友谊。”当潜水器将纪念碑安放在宝船残骸旁时,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默哀,印度洋的浪涛拍打着船舷,像在为六百年前的航海者致敬。

返航的前夜,程远、张瑜、郑海峰、林新宇和林珊坐在沙滩上,望着满天繁星。南半球的星空与北半球截然不同,南十字座像个明亮的灯笼,在夜空里格外醒目——那就是《郑和航海图》里的“灯笼骨星”。郑海峰拿出随身携带的牵星板,学着古人的样子观测星高,测得南十字座的高度正好是八指,与“清和号”日志里的记录完全一致。

“你说,当年‘清和号’的船员看到这片星空时,会想些什么?”张瑜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轻柔,她的肩膀轻轻靠在程远的胳膊上,带着海风的凉意。程远望着那颗最亮的南极星,突然觉得它像一盏灯,照亮了六百年前的航程:“他们一定相信,只要跟着星星的方向,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

林新宇拿出吉他,弹起了一首古老的中国民谣,旋律在非洲的海岸线上回荡,竟与当地的鼓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林珊跟着哼唱,她的声音里带着福建口音,让程远想起了林三和他的堂兄——或许他们当年也在甲板上唱过同样的歌,用乡音驱散远航的孤独。

程远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线上,那里正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就像六百年前每个扬帆起航的清晨。他突然明白,郑和船队留下的不仅是沉船和文物,更是一种精神——对未知的好奇,对远方的尊重,对和平的向往。这种精神就像印度洋的洋流,从未停止流动,一直在影响着世界。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程远在笔记本上写下:“从麻林地到好望角,郑和船队用勇气证明,海洋从来不是隔绝的屏障,而是连接的桥梁。那些沉睡在海底的宝船,那些散落在各地的遗迹,都在诉说着一个真理:人类的文明,因交流而精彩,因包容而持久。”

合上笔记本,程远站起身,张瑜也跟着站起来,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他们知道,这次发现只是一个开始,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还有更多关于郑和船队的秘密等待被发现。而他们的使命,就是带着敬畏与尊重,继续追寻这段伟大的历史,让更多人知道,六百年前,中国的航海者曾用和平的方式,拥抱过整个世界。

印度洋的浪涛依旧在拍打着海岸,像在重复着六百年前的节奏。而程远知道,只要人类还保持着对海洋的向往,郑和的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它会在每一次跨越国界的握手里,在每一次不同文明的对话中,继续书写下去,成为人类共同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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