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有这铜片在手，迟早把你们这帮电子僵尸全劈了！
我攥紧铜片，感受着那点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金光。
“走，”我咬着牙，在岑无咎的搀扶下站起来，“这地方……不能待了。”
我跟岑无咎互相搀着，跟俩刚从炉膛里扒拉出来的叫花子似的，一身焦糊味，跌跌撞撞地在地下管道里摸。浑身骨头缝都疼，尤其是举过铜片那只胳膊，现在还麻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右眼更花了，代码流里时不时还窜过一丝蓝白色的电弧残影，恶心吧啦。
但心里头那股火，烧得正旺。
狗日的系统，狗日的杜席珍，真下死手啊！要不是哥们命硬外加捡了个宝贝，这会儿都该唱凉凉了。
“得……得赶紧出去。”我喘着气，喉咙里还是烟熏火燎的味儿，“这底下……迟早被那老阴比堵死。”
岑无咎嗯了一声，独耳微动，仔细分辨着方向：“前面……好像有风声，可能靠近出口了。”
我俩顺着那点微弱的气流往前挪。果然，拐过几个弯，前面隐约透进来点光，不再是那种纯粹的、死气沉沉的黑暗了。空气里的霉烂味也淡了点，多了点……市井的喧嚣？还有一股子奇怪的，烧纸钱的味道？
越靠近出口，那喧嚣声越大，还夹杂着一种极不正常的、狂热的欢呼和尖叫？
怎么回事？上面在搞狂欢节吗？
我们小心翼翼地摸到出口，是个藏在垃圾堆后面的铁栅栏，锈得厉害，被我俩合力踹了几脚就歪了。扒开栅栏钻出去，外面是条背阴的小巷，堆满了垃圾桶，恶臭扑鼻。
但巷子外面，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我俩扒着巷口往外一看——
我操！
外面就是租界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平时车水马龙，洋行店铺林立。但现在，全乱套了！
街上挤满了人，一个个眼睛通红，表情狂热，挥舞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纸片，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涨！涨！涨！”。好多店铺门口都在烧东西，烧的不是纸钱，是纸人！一个个糊得跟我脸一模一样的纸人！
火光冲天，纸灰飞扬，搞得乌烟瘴气。
更诡异的是，那些纸人烧起来的火焰，不是正常的红色或黄色，而是一种诡异的、带着点青白色的冷光。火焰扭动着，不像是在燃烧，反而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吸走？化作一道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流，汇入空中，朝着某个方向飘去——我右眼能模糊看到，那是租界工部局和各大洋行大楼的方向。
而随着纸人燃烧，街上那些人就更疯狂，手里的纸片（好像是股票？）舞得更起劲，喊“涨”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他妈什么情况？集体中邪了？
【系统提示（信号微弱但存在）：恐慌能量&财气吸收效率提升500%……股市指数持续飙升……“纸人财神”模因深度绑定……】
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满足感？
我瞬间明白了！
杜席珍！纸人期货！这老混蛋在用这种邪门的方式给系统充能！烧纸人=做空华商=吸恐慌和财气=股市虚假繁荣=吸引更多人疯狂投入=产生更多能量！
形成一个他妈的死亡循环！
必须打断它！不然系统能量越来越强，我们还玩个屁！
“得把那些纸人烧了！真烧掉！不能让它把能量吸走！”我对着岑无咎吼道，压过外面的喧嚣。
岑无咎眉头紧锁：“怎么破？那火不对劲。”
是啊，那青白色的冷火，看着邪门，烧了半天，纸人没见少，能量倒被吸走了大半。
我眯起右眼，忍着不适，死死盯住一个正在燃烧的纸人。
数据流疯狂刷过，大部分是乱码，但偶尔能捕捉到一些规律性的能量流动模式——那火焰内部，似乎嵌套着极其复杂的、由系统构建的能量转换算法！像一个个微小的吸管，精准地抽走燃烧产生的大部分能量，只留下一点表象！
算法……吸管……
怎么打断吸管？
物理打断？那么多纸人，烧不过来。
干扰算法？妈的这玩意儿看得见摸不着……
等等！算法？能量转换？
我猛地想起以前在反派部培训时听过的歪门邪道——某些基于特定规则运行的能量场，可以用更“原始”、更“混乱”的物质去污染它！比如……盐？尤其是粗盐！这东西在很多古老文化里都被认为能破邪、洁净、扰乱能量流动！因为它本身结构稳定，分子杂乱，不容易被单一能量场同化！
这系统再牛逼，它的底层算法也是基于某种逻辑和秩序的吧？撒一把乱七八糟的盐进去，会不会能干扰它那个精密的“吸管”算法？
“盐！需要盐！”我抓着岑无咎喊，“粗盐最好！越多越好！”
岑无咎愣了一下，但没多问，独眼迅速扫过街面，猛地指向斜对面一家挂着“南北货行”招牌的店铺：“那边！货栈后门开着，肯定有！”
“走！”
我俩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了，低着头，混在疯狂的人群里，拼命往那货栈挤。周围的人都疯了似的，根本没人注意我俩这狼狈样。
挤到货栈后门，果然堆着不少麻袋。我抽出匕首，随便捅开一袋，白花花的粗盐粒漏了出来！
“就这个！”我扯下旁边一块破帆布，兜了一大包盐，扛起来就跑。
岑无咎跟在我后面，顺手又抄起墙角一桶不知道啥油。
重新冲回街上，我瞅准一个纸人烧得最旺的火盆，对着那青白色的火焰，抓起一把盐就狠狠撒了过去！
“让你吸！尝尝这个！”
盐粒噼里啪啦地落入火焰中。
一开始没反应。
那青白色火焰依旧扭动着抽取能量。
周围疯狂的人群甚至没注意到我们。
我心里一沉。没用？
但下一秒！
滋啦——！！！
就像烧红的铁块猛地被泼上了冷水！那青白色的火焰剧烈地扭曲、闪烁起来！颜色瞬间变得混乱不堪，红、黄、白、青胡乱闪烁！火焰内部那些细微的能量吸管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堵塞了，变得极不稳定！
轰！
一声闷响，那团火焰猛地炸开一小团，不再是冷光，而是变成了正常的、灼热的红色火焰！真正开始猛烈燃烧那个纸人！
纸人迅速被点燃，发出焦臭，化作真正的灰烬！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慢慢萎缩能量被抽干！
有效！
“有用！”我兴奋地大吼，“撒！往火盆里撒！”
我跟岑无咎分工，他力气大，负责把那一桶油泼向那些堆叠的纸人，我则抓着盐，玩命地往那些燃烧的火盆里撒！
一把把盐撒进去，就像往滚油里滴冷水，那些诡异的青白色火焰接连不断地发生爆燃、变色！抽取能量的过程被强行打断，变成了真正的、失控的燃烧！
街上的情况开始失控了！
真正的火焰蔓延开来，点燃了店铺的招牌、堆放的货物！浓烟滚滚！
而那些之前还在狂热欢呼“涨涨涨”的人们，看到纸人被真正烧毁，股市并没有如预期般继续暴涨，反而因为突然的混乱开始下跌时，脸上的狂热瞬间变成了惊恐和茫然！
“跌了！怎么跌了？”
“我的钱！我的钱啊！”
“纸人！纸人没用了！”
“跑啊！着火啦！”
恐慌开始蔓延，但不再是那种被系统引导利用的“恐慌值”，而是真正的、混乱的、失控的恐惧！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开始四散奔逃！
【警告！警告！能量吸收算法受到未知干扰！】
【转换效率急剧下降！】
【恐慌能量性质改变，无法有效吸收！】
【股市指数异常波动！开始暴跌！】
系统的提示音变得急促而气急败坏！
乱了！整个街面全乱套了！
火光、浓烟、尖叫、哭喊、踩踏……真正的末日狂欢景象！
我跟岑无咎躲在一边，看着这由我们亲手点燃（字面意思）的混乱，大口喘着气。
“还不够……”我看着那些虽然被真正燃烧，但数量依然庞大的纸人，又看向远处那些依旧高耸的、散发着冰冷系统能量的洋行大楼，“得烧得更狠点！”
岑无咎提起那半桶油：“去那边！纸人堆得最多！”
我们沿着街边，避开混乱的人群，朝着纸人扎堆的地方摸去。
正跑着，我右眼忽然捕捉到侧前方一栋大楼的窗户后，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冷冷地俯视着街面的混乱——是杜席珍！他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身边似乎还站着几个穿着黑西装、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
他看见我们了！
几乎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锁定感！
“小心！”我猛地推开岑无咎！
咻！咻！
几声轻微的破空声，我们刚才站的地方，地上多了几个小孔，冒着青烟——是加装了消音器的枪！
“有枪手！”我头皮发麻，拉着岑无咎就往旁边的店铺里冲！
子弹追着我们脚后跟打在地上，溅起一串火星！
我们撞破一扇玻璃门，滚进一家已经被砸得稀烂的百货公司里面。外面枪声停了，但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正在包围过来！
“妈的！阴魂不散！”我骂了一句，环顾四周。店里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商品撒了一地。
“上楼！”岑无咎指着里面的楼梯。
我们刚冲上二楼，下面就传来了撞门声和脚步声。
二楼也是个卖百货的，乱七八糟。我一眼看到角落里堆着不少……烟花炮竹？过年没卖完的存货？
一个更疯的念头窜进我脑子！
“把这些……全搬窗口去！”我指着那些烟花，“给他们来个狠的！”
我们把一堆二踢脚、窜天猴、甚至有几个大烟花筒子堆到临街的窗口。我扯出引线，用还在冒烟的木棍点燃！
“走你！”
嗤嗤嗤——！
引线迅速燃烧！
我们扭头就往楼下跑！
刚跑下楼梯，就听到后面——
砰！啪！咻——轰！！！
各种各样的爆竹烟花在二楼窗口炸开了花！声音震耳欲聋！火光四溅！浓烟滚滚！
楼下正要冲上来的枪手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火光吓了一跳，攻势顿时一滞！
我们趁机从后门又溜了出去，重新混入街上更加混乱的人群。
回头看去，那栋百货公司的二楼窗口还在不断爆炸，烟花乱窜，搞得包围那边的枪手手忙脚乱。
而街上，真正的火焰借着酒油和风势，越烧越旺，越来越多的纸人被卷入其中，化作冲天的火光和黑烟！
股市彻底崩了！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能量吸收中断！】
【恐慌值溢出！无法转化！】
【“纸人财神”模因受到污染……信仰链接不稳定……】
【警告！系统能源储备开始下降！】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杂音和混乱，甚至带上了一丝……气急败坏？
我喘着气，看着这片被我们搅得天翻地覆的街市，抹了把脸上的黑灰。
“妈的……让你吸……噎死你……”
岑无咎站在我旁边，独眼看着那片火海，没说话，但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混乱，才是最好的掩护。
接下来，该去找杜席珍算总账了。
我攥紧了口袋里那块再次变得温热的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