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枫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反复摩挲，心里像压着块铅。哥哥姐姐到底是不是苍云人？这个问题像根刺，扎得他坐立难安。
杜瑄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你看，那个女的出来了。”
姜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区门里走来一个穿碎花短裙的女人，长发披肩，正是刚才和三号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从小区门口走出来，进到了对面一家蛋糕店。姜枫再看向小区，并没有看到三号跟出来。
杜瑄问道：“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姜枫摇头：“没见过。肯定是冒牌货找的女朋友。”
杜瑄盯着蛋糕店的玻璃门：“要不要去问问她？”
姜枫立刻按住她的手：“别乱来。她说不定也不是正常人了，贸然接触只会暴露我们。”
杜瑄撇撇嘴：“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看着？”
姜枫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小区对面的便利店：“你能不能帮个忙？我需要一个口罩，再要一副眼镜。”
“我看你最好再粘点胡子，”杜瑄上下打量着他，“等着，我去看看能不能买到。”
她推开车门，快步融进路边的人流里。姜枫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又将视线转回到蛋糕店。
那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正站在柜台前，低头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半个多小时后，杜瑄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还换了一身新衣服，上身穿着白色t恤衫，下身换了一条短款裙裤。肩上挎着一个皮包。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把包打开，里面塞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
“先给你打个底，”她拧开一瓶粉底液，用手指蘸了点往姜枫脸上抹，“你这脸色太憔悴了，得亮白点。”
冰凉的液体糊在脸上，带着点香精味，姜枫没有拒绝。
杜瑄又拿出眉笔，给他画眉毛，“粗重点，显得凶一点，跟你平时那模样反差大些。”
折腾了半天，她最后又拿出一副黑框平光镜给姜枫戴上，又从包里翻出个深蓝色的口罩，往他脸上一罩：“成了！”
姜枫对着车上的倒车镜端详一番，里面的人脸色苍白，眉毛浓得有些突兀，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口罩又挡住了下巴，乍一看去，确实和平时的样子相去甚远。但要说完全认不出，倒也不至于。
“这样好多了，”杜瑄凑近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谢谢你。”姜枫顿了顿，“你开车回去吧。这里太危险。”
“你是担心我吗？你不说我是骗子了？”杜瑄嘴角浮现出笑容，但很快又收住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对你又有了新的了解，还有你说的苍云人，我大概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我再次向你坦白。我之前救林芸，确实是演戏给你看的。”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姜枫的表情，见姜枫注意听着，又继续道：“昨天在山上时，我差点被高船长掐死，我当时就在想，我就这么死了？别人提起我，都会说我是个坏女孩。可这不是真正的我。昨晚我在房间换衣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那是我对你最后的测试。你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我想认真和你做个朋友。可以吗？”
姜枫望着她一副真诚的脸，缓缓叹了口气，目光瞥向后面的麻袋，说道：“我不希望弄出人命。”
“我明白。”杜瑄立刻点头，眼里重新亮起光，“我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姜枫的目光突然定在车外人流中。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寸发男人，手里提着个蛋糕盒，正朝着小区门口走来。正是哥哥姜洋！
“我哥回来了，”姜枫的心跳骤然加速，“你能帮个忙吗？”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杜瑄立刻来了精神。
姜枫掏出生命环，递到她手中：“这个你拿着。用它接触一下我哥的身体，一定要直接碰到皮肤，看他有什么反应。两三秒就行。”
杜瑄捏着冰凉的金属环，一脸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解释了，”姜枫催促道，“穿白衬衫、寸发，手里提蛋糕的那个就是。”
“看我的。”杜瑄握紧生命环，推开车门径直朝姜洋走去。
姜枫透过车窗看着，只见杜瑄走近姜洋时，忽然像是见到老朋友了一般，张开双臂一下就抱住了姜洋，顺势把生命环贴在了姜洋脖子上。
姜洋并没有刺痛感，只是被杜瑄的行为吓了一跳，原地愣了几秒。杜瑄又假装认错人了，连连道歉，然后快步融入了人群中。
姜枫见状，立刻下车迎上姜洋，即将擦身而过时，他停住，低声说了一声：“哥。你看我是谁。”
姜洋这才注意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中透出了吃惊：“枫？你怎么打扮成这模样了？头发还剃光了？这是我买的蛋糕，让小雅不要买了，她的生日，我们应该给她买。”
“小雅在那边等你呢。走，咱们过去说。”姜枫接过蛋糕，转身朝着面包车走去。
姜洋狐疑地跟在后面，嘴里嘟囔着：“这都到家了，还要去哪？说好在家过生日的，一会你姐就把爸妈接过来了，顺便商量商量你和小雅的婚事。”
姜枫没接话，快步走到面包车旁，拉开后座车门，杜瑄正坐在里面。
姜洋看到杜瑄，顿时愣住了：“是你？你不就是刚才那个……”
杜瑄笑道：“是我。快上车吧。我是姜枫的女朋友。”
她这么一介绍，姜洋顿时生气道：“枫，这是什么意思？你都准备和小雅结婚了，怎么……你不会是要和小雅分手吧？她可是都怀孕了！”
“怀孕了？”姜枫猛地愣住。纯种苍云人根本不可能和普通女性繁衍后代，小雅怎么会怀孕？要么小雅不是正常人，要么那个冒牌货根本不是三号，而是另一个替代自己的复制人！
他正怔忡间，杜瑄已经把姜洋拉上了车，“砰”地关好了门。
姜洋看看杜瑄，又看看姜枫，一脸怒容：“给我个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姜枫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哥，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冷静，不管听到什么都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生气！”姜洋的目光又落在杜瑄身上，“你是谁？别缠着我弟弟！刚才我就看你不像正经女人，我弟要结婚了，你再纠缠，我就找到你家里去！年纪轻轻的，干吗非要当第三者？”
杜瑄气得胸脯起伏，努力忍住火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我们换个地方。”她说着，下车绕到驾驶位，开着车离开了小区。
姜枫说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喜欢开玩笑。刚从国外回来，是开放了些，你不要当真。”
姜洋说道：“我没有当真，我看她不像开玩笑。我们要去哪？你不是说见小雅吗？小雅在哪？”
“哥，你仔细看看我，看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你……你变白了？你这是化妆了吧？脖子还是黑的。你有什么话快说，一会爸妈就来了。”
姜枫挠了挠头，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试探道：“哥，找你过年离开家，我都一直想着要回来，这不，今天刚到。我还给爸妈带了礼物。”
“什么今天刚到？”姜洋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这是喝晕了？今天怎么怪怪的？”
话音刚落，姜洋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他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短信：“哥，家人都到齐了，你在哪呢？”发件人是“姜枫”。
姜洋猛得抬起头，盯着姜枫又打量了几秒，再低头看看短信，手指颤抖着就要拨号。
姜枫看到了短信内容，见他要拨打电话，一把抢过了手机，“哥，你电话打过去，那边的“我”肯定会接电话的。那就麻烦了。”
姜洋彻底慌了，挣扎着要下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冒充我弟想干什么？”
姜枫用手机回了一条短信：“一会就回去，在路上。”
然后他说道：“哥，你这件事不好解释，你看看我，像是假的吗？我才是真姜枫。那个家里的才是冒牌货。他很危险，你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你……”姜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姜枫的右胳膊，猛地撸起袖子。
他记得，姜枫小时候贪玩，被他失手用刀子划了道疤，就在手肘内侧。可此刻，那片皮肤光洁如初，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脸上的神情更加紧张，强装镇定道：“你确实是真的。我现在就回去问问那个假的是谁。快停车。”
杜瑄道：“你不是要回去吗？干么停车？开回去不行吗？你说谎都不会？”
姜枫自然也知道他在说谎，于是解释道：“哥，我这胳膊上那一条疤痕，小时候贪玩，是被你用刀子划的。但是现在没有疤痕了，你认为我是假的，可我确实是真的，家里的那个冒牌货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小雅有可能也是他们一伙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我就相信你。”
大哥，你相信外星人在地球上吗？”杜瑄忍不住插话。
姜洋道：“我不信。”
杜瑄摇了摇头：“那就难办了。姜枫，你快给他解释吧。告诉他，那个冒牌货是外星人冒充的。”
“你们这是在拍节目吗？恶作剧是吗？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玩。这么荒谬的理由都编造得出来？”
姜枫伸手问杜瑄要回了生命环：“哥，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落，突然按住姜洋的胳膊，张嘴就在他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牙印深陷，立刻渗出血珠。
“你要干什么？！”姜洋痛得大叫。
“我给你看看外星人的科技！”姜枫说着，将生命环按在他的伤口上，指尖划过字符，启动了治疗功能。幽蓝的光芒闪过，不过两秒，那道流血的牙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