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遁,山川河流在脚下飞速倒退。林妙妙被谢遇安揽着,穿梭于云层之中,速度快得惊人,却稳得连她发丝都没乱一根。
离开了那群吃瓜群众的视线,林妙妙的注意力立刻从“下一个目的地有什么好吃的”重新转回到了身边这个“马甲怪”身上。
她侧过头,盯着谢遇安线条完美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亮晶晶的崇拜。
“谢遇安,”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你老实交代,你那些身份……丹心阁初代阁主,《无名剑诀》创作者,《万阵图录》奠基人……这些名头,随便一个放出去都能吓死一群人,你当初弄这些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是为了……好玩?”
她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大佬的思维。普通人穷尽一生能在某个领域达到顶峰就足以名垂青史了,他倒好,在各个领域都溜达了一圈,还都留下了不朽的传说,然后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跑回清岚宗当他的“温和少主”去了?
谢遇安闻言,微微低头看她,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仿佛被她这问题逗乐了。
“倒也不全是好玩。”他语气依旧平和,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淡然,“最初,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得更好。”
“比如丹药?”林妙妙追问。
“嗯。”谢遇安点头,“那时见宗门内弟子受伤,所用丹药效力缓慢,且丹毒沉积。便花了些时间,研究药理,优化了几个基础丹方,效果尚可。后来觉得独自研究效率低下,便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丹心阁,互通有无。没想到他们后来将规模做得那样大。”
林妙妙嘴角抽了抽。效果“尚可”?修真界丹药革命的开端叫“效果尚可”?还有“找了几个朋友”?丹心阁元老会的那些个名字,哪个不是后世丹道典籍里如雷贯耳的存在?到他嘴里就成了“几个朋友”?
“那剑诀呢?”她继续挖掘,“觉得市面上的剑谱太繁琐?”
“确实如此。”谢遇安坦然道,“许多剑招华而不实,徒耗灵力。剑道至简,意在神而非形。我便将自己练剑时的一些感悟记录下来,去芜存菁,本想自用,不知被哪位侍剑童子抄录了出去,流传开来后,便有了《无名剑诀》之名。”
林妙妙:“……” 侍剑童子!你知道后世为了《无名剑诀》的一个拓本打得头破血流吗?!源头竟然可能是个侍剑童子的手抄本?!
“至于阵法,”谢遇安继续道,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清岚宗护山大年久失修,漏洞颇多。我推演新阵基时,顺手将一些基础阵理和推演逻辑整理成册,供宗门阵法师参考。那本册子……可能就是《万阵图录》的雏形。后来听闻有人凭借它开宗立派,我还颇感意外。”
林妙妙已经无力吐槽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位大佬的“随手”、“顺便”、“研究一下”,就是别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巅峰。这大概就是学神和学渣之间的鸿沟吧?学渣在拼命刷题,学神觉得题目太简单,顺手出了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给流传成了《九阴真经》?
她扶了扶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反复被刷新和重塑。
“所以,”她总结道,“你搞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名头,其实初衷都特别……朴实无华?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就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
“可以这么说。”谢遇安颔首,随即又补充道,“名声于我,并无意义。力量与知识,不过是工具,用以守护想守护的,达成想达成的便好。”
他的目光落在林妙妙脸上,意有所指。
林妙妙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守护想守护的……这三百年来,他守护的,不就是她这个在错误道路上狂奔的傻子吗?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些许被“马甲轰炸”带来的眩晕感。她看着他,忽然觉得,那些金光闪闪的身份背后,其实藏着一颗再简单不过的心。
“那你……”林妙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还有多少像这样……‘朴实无华’的小秘密,是朕……是我还不知道的?”
她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试图摆出严肃审讯的姿态,但那眼底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谢遇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他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清点自己的“秘密库存”。
“嗯……”他缓缓开口,“修真界最大的连锁拍卖行‘奇珍阁’,启动资金是我提供的。当时只是觉得有些稀有材料流通不便,投了些灵石,没想到后来成了气候。”
林妙妙倒吸一口凉气。奇珍阁!那个富可敌国,分号开遍人、仙、魔三界的庞然大物!启动资金?!
“还有,”谢遇安继续慢条斯理地爆料,“如今流传最广的《基础炼气诀》普及版,是我为了提升凡人界有灵根者的入门效率,简化修订的。”
林妙妙:“!!!” 那是修真启蒙的圣经!每个修士的起点!
“另外,”谢遇安想了想,似乎觉得这些还不够冲击,“现在通用的灵石计量单位和兑换标准,最初方案是我和几位道友一起议定的,为了便于各宗门之间的资源交易。”
林妙妙已经麻木了。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听道侣坦白,而是在听一部活的修真界发展史!还是由创始人亲自讲解的那种!
金融、教育、商业、武力、医药……这家伙简直是在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修真界的文明进程啊!偏偏他自己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停!停一下!”林妙妙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感觉脑子快要被这些信息撑爆了,“让我缓一缓……信息量太大,cpU……不是,是识海要处理不过来了。”
她扶着额头,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下激荡的心情。
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谢遇安,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慨:“谢遇安,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不是什么天道意志碎片转世……”
谢遇安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林妙妙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你根本就是天道派下来,给这个修真界打补丁的bUG修复员吧?!还是全职全能的那种!”
不然怎么解释他哪儿需要就往哪儿钻,还都能把事情给办得漂漂亮亮,顺便留下个传说?
谢遇安先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越悦耳,胸膛微微震动。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林妙妙的鼻尖,眼神宠溺得能溺死人。
“夫人这个说法,倒是新颖。”他笑道,“若真是修复员,那夫人便是我修复过最完美、也是最珍贵的……bUG。”
他的目光深邃,带着无尽的情意。
林妙妙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这男人!情话技能点满了吧!随时随地都能来一句!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像是喝了蜜一样甜。那些金光闪闪的马甲带来的距离感,在这一刻被他一句情话消弭于无形。
管他是什么天道转世还是bUG修复员,现在,他只是她的谢遇安。
是她等了三百年的,真正的命中注定。
不过……
林妙妙眼珠一转,重新板起脸,戳了戳他的胸口:“别以为说句好听的就能蒙混过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还有没有瞒着我的?比如,你是不是还偷偷写过什么畅销话本?或者给哪个仙界女明星当过幕后推手?”
谢遇安失笑,握住她作乱的手指,郑重保证:“真的没有了。若还有,定第一时间向夫人报备。”
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毕竟,往后余生,我的所有秘密,都愿与夫人共享。”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林妙妙的耳根瞬间红透。
“哼,这还差不多。”她小声嘟囔着,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云层之上,两道身影依偎着,向着下一个充满美食与未知的目的地飞去。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的旅程,必将同样精彩纷呈,充满……意想不到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