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穆海棠趁着呼延翎在浴桶里泡澡的功夫,悄悄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敛去了玩闹的神色,一身杀伐之气,目光扫过桌面,看见呼延翎没收拾的笔墨纸砚,眉头一挑,瞬间有了主意。
她转身走向屏风——从缝隙里往里扫了一眼,浴桶里烟雾缭绕,水汽裹着奶香飘出来,只能隐约看见一截白皙的香肩,呼延翎似乎正闭着眼泡澡,没察觉外面的动静。
鼻尖闻到的淡淡的奶香,让穆海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怪不得呼延翎看着不像其他北狄女子那般粗糙,原来竟是用羊奶泡澡,她倒是把自己养得精细。
又等了半刻钟,她才听见浴桶水被搅动的哗啦声,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响,应该是呼延翎从浴桶里出来了。
穆海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屏息侧身藏在屏风处,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呼延翎,擦干了身子,把从绫罗坊买来的一套情趣寝衣穿在了身上,这些寝衣都是穆海棠设计的,此刻穿在她身上,也很是勾人。
料子虽轻薄,却能贴在身上不松散,不仅能稳稳托住胸型,又能将纤细的腰肢、身形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呼延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指尖划过衣领处的锁骨,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除非萧景渊不是正常男人,否则别说中了媚药,就算清醒着,见了自己这模样、这姿色,就算他不动心,身体也定会动意。
等真到了床上,男人哪里会管身下的女人是谁,有的都是最原始的反应。
到时候别说他只有一个未婚妻,就是有十个,也照样忍不住 —— 这局,她稳赢。
穆海棠等了半天,没听见呼延翎出来的动静,忍不住又往屏风缝里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瞬间僵住 —— 呼延翎竟正抬手顺着自己的脖颈往下滑,指尖轻轻蹭过衣襟,动作带着说不出的暧昧,竟是在自己抚摸自己。
穆海棠赶紧收回目光,忍不住心里腹诽—— 我的老天奶,她这是得多渴?难不成北狄就没有男人了,至于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她默默算了算时间,在这么磨蹭下去,怕是时间不够用了。
思及此,她趁着呼延翎此时还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意念里、她几步就绕到了屏风后。
没等呼延翎反应过来,就抬手对准她的后颈,干脆利落地落下一个手刀。
“咚” 的一声轻响,呼延翎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穆海棠赶紧扶住她,半拖半扶地把人从屏风后挪了出来,想了想将她安置在桌边的凳子上,让她俯身趴在桌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刚松了口气,穆海棠立刻退到桌子另一侧,拿起笔蘸了墨,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小字。
穆海棠拿着写好的字条看了看,呵呵她也敢笃定,宇文谨看了以后,一定会来。
穆海棠将刚写好的字条搁在一旁,伸手拿起一旁呼延翎准备的那只白色瓷瓶。
她打开瓶塞,看到里面的东西,眉梢微微一挑 —— 难怪方才她的那个丫头说是从花楼里弄出来的。
她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这药药性烈得很,沾到皮肤上都可能有麻烦。
穆海棠从脚踝处取出她的匕首,又拿出个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瓷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
她一只手用帕子垫着手,拿着那个药丸,另一只手用匕首尖端轻轻将其刮成细细的粉末,白色的粉末簌簌落在方才写好的字条上,堆起薄薄一层。
等药丸彻底刮成粉末,穆海棠拿起信纸轻轻晃动,让粉末均匀地铺散开,确保每一处字迹都能沾染上药粉。
随后,她将信纸对折,塞进一旁的信封里,又用蜡油快速封了口 —— 这样既能防止药粉泄露,也能让宇文谨在拆信时,毫无防备地接触到药效。
做完这一切,她将信封放在一旁,目光扫过趴在桌上的呼延翎,把方才剩下的药丸喂进了她的嘴里。
紧接着,穆海棠拿起桌上的信封,转身出了房间。
这次她也学聪明了,特意绕开中间的大楼梯,避开呼延翎守在附近的侍女,从侧边的小楼梯,快步下了楼。
等她回到二楼,场面依旧喧嚣,划拳声、丝竹声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令她意外的是,主位的那几人,桌子竟都拼在了一起。
太子和雍王还有萧景渊,都被呼延凛拉去身边陪酒,桌子上也被换上了北狄独有的烈性酒,
再一看,几人皆是面色潮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
她立刻低下头,理了理身上的伙计衣衫,重新换上低眉顺眼的模样,端起一旁桌上的空茶盘,熟练地走向后厨,仿佛刚才去三楼的人根本不是她。
穆海棠刚走到后厨门口,就听见两个伙计靠在墙角议论,言语十分轻佻:“哎呀,今晚来的北狄舞姬可真够劲儿,方才在东边雅间,我瞅见两个正候着,穿的那叫一个少!”
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喏,这儿都露出来一半,呵呵晃得人眼晕。”
另一个伙计跟着起哄:“可不是嘛,你说她们可真是敢穿,听说等会儿还要去主桌给太子、萧世子他们献舞呢,咱们一会儿上去,也能一饱眼福。”
穆海棠没说话,从一旁拿起一壶热茶放在了托盘上,立马又折返回了二楼。
她绕开众人,往主位方向走,果然,在宇文谨身后不远处,看见了候在那里的棋生。
他穿着一身利落的青衫,站在角落,眼神始终留意着主桌动静。
穆海棠对棋生还算了解,这人对宇文谨极为忠心,宇文谨的饮食起居、甚至私下的行踪,他都是第一个知晓,算得上是宇文谨的心腹。
而且上辈子,哪怕原主娘家败落、失去庇护,棋生对她也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恭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落井下石。
穆海棠端着茶盘,慢慢往棋生那边靠。
她心里很清楚,主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有专人查验的,所以她只能把这封信交给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