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脸色微变,忙辩解道:“老爷,不是妾身没说,只是…… 只是炎儿这孩子,毕竟不是妾身所出,他的婚事,妾身也不好多插手。”
“再说了,顾家真能甘心让嫡女嫁个庶子?说不定是顾丞相一时情急,过后就反悔了呢?”
“你少拿不是你所出当借口!” 姜大人语气沉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九九,炎儿不是你生的,你就见不得他好是吧?”
“他是姜家的儿子,他的婚事就关乎姜家的脸面,明日你赶紧找媒人去顾家提亲,聘礼好好准备着,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让外人看笑话。”
姜夫人心里憋着气,却不敢再反驳,只能低着头,喏喏地应了声:“老爷,您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见不得她好呢?”
“那既如此,明日我便托媒人,去顾府说亲,到时候就看顾大人会不会同意了。”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极其不情愿,这一个个的,可是让他们得意了。
先是吕氏那个贱人的女儿攀了高枝,现在姜炎这庶子,也要借着这事攀高枝了?
若真让他娶了顾云曦,往后在府里,岂不是要压过自己儿子一头?
姜大人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情愿,出声警告道:“你是姜家的主母,一言一行都该以姜家的利益为先,容不得半点私心。”
“这姜家的孩子,不管是你生的,还是旁人生的,都是我姜家的骨血,是姜家的后代,平时你厚此薄彼,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婚姻大事,绝不是儿戏。”
“都吃过一次亏,还不长记性?”
“哼,我知你心里不平衡,你觉得你的女儿,没攀上高枝,可这又怨的了谁啊?还不是都怨你自己?”
“卫国公府的门楣低吗?那可是国公世子的正妻之位?多少人上赶着都够不到的,你可倒好,说扔就扔。”
“当初若雪的婚事,那是老太爷同老国公定下的,结果可倒好,生生让你搅和黄了。
“你说说你,就是没主见,听风就是雨。”
“不过是些长舌妇嚼舌根,说人家萧世子受了重伤,什么伤了根本,恐难绵延子嗣。”
“你一听就慌了神,急着找理由退婚,生怕若雪嫁过去吃亏。”
“结果呢?人家萧家何等体面,根本没跟咱们多计较,顺水推舟就退了婚事。”
“可你知道这退婚背后的代价吗?咱们姜家不仅落了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还因此得罪了陛下,连太子都给得罪了。”
“当年我本有机会入内阁任职,那名单都拟好了,就因为你退婚这档子事,太子在陛下面前一句话,硬生生把我的名字从名单里划了去。”
“你说说,你一个内宅妇人,真是短见,你现在看到别人的儿女嫁的好,你心里不舒服了?那还不是怪你。”
姜夫人一听他又翻出当年的旧账,先前强装的温顺笑脸瞬间垮掉,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意:“对,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可萧景渊重伤的谣言,当年上京城传得有多邪乎你不清楚?”
“说他连下床都难,往后更是难有子嗣,不光咱们家有豫,所有家世匹配的勋贵人家,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
“你难道要我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吗?我做不到,谁能想到他根本就没事?这事要怪也该怪萧家,他明明身体没大碍,却偏偏藏着掖着不解释,任由谣言发酵,凭什么把所有错都算在我头上?”
“这能全赖我吗?”
姜大人冷笑一声打断她:“解释?人家凭什么要解释?萧家的门楣,他想娶什么样的娶不了?”
“没了咱家若雪,人家有的是更好的选择。”
“你看看现在 —— 萧景渊娶了将军府的嫡女,两家强强联手,反观咱们家,倒是落得个两头不讨好。”
姜夫人被怼得胸口发闷:“好了,你有完没完?翻来覆去就提当年那点事,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不妨告诉你,你别以为攀上丞相府是什么好事,我今日听到了一个消息,你怕是还不知道。”
姜大人一听消息,小声嘟囔道:“消息,你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无非又是一些后宅妇人的闲言碎语。”
姜夫人冷哼一声,小声道:“我今日在花厅,听长公主同卫国公夫人闲话家常,说什么贵妃娘娘触怒了天颜,被废黜了,毓秀宫所有伺候的奴才一个不留,听说昨晚上毓秀宫的血留了一夜。”
姜大人原本半靠在椅背上的身子 “唰” 地坐直,手指猛地攥紧了扶手:“你说什么?贵妃被废?还出了人命?这消息…… 可靠吗?”
“长公主亲口说的,能不可靠吗?”
“要我说,若贵妃娘娘真的被废,那顾家会不会受到牵连,你如今上赶着让姜炎跟顾家攀亲,有什么好处?”
“别到时候攀亲不成,咱们姜家反倒在被连累?”
姜大人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会。你想多了,顾家在朝堂经营这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是真要牵连顾家,那得牵扯出多少人?”
“整个朝堂怕是要倒下一多半,朝局动荡,圣上不会这么傻,断不会做这种动摇根基的事。”
“若是顾家真要被牵连,圣上怎会让公主嫁过去?这就说明,顾家不仅安全,地位还稳得很,咱们跟顾家结亲,只会是好事。”
姜夫人一听,立马又道:“我说你算盘别打的太好,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在东宫呢?”
“我听说,她近来很是得宠,你这般急吼吼的又同顾家联姻,你让太子怎么想?”
“再说,昨晚玉贵妃触怒圣颜,被废封宫,会不会是圣上给出的一个信号,圣上想要收拾顾家?只是碍于顾家在朝堂的势力,所以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