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善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功夫,便带着几位年高德劭的父老乡亲前来。这几位长者,皆是各坊间推举出来的厚道之人,平日里在街巷邻里间极有威信,深受众人敬仰。众人一见到赵复,顿时慌忙跪倒在地,伏地拜倒,口中连连称道:“恩公在上,受小人一拜!”赵复见状,急忙趋前几步,双手扶住众人,温言细语地劝慰道:“列位乡邻何必如此多礼!我梁山聚义,本就是为了替天行道,扶危济困,分内之事岂敢当得起‘恩公’二字?倒是乡亲们肯仗义相助,这份深情厚谊,真乃我梁山之大恩大德!”
人群中,一位须发皆白、满面风霜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开口道:“恩公有所不知,青州百姓这些年来,受尽了衙门官吏的盘剥压榨、恶霸地痞的欺凌侮辱,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简直就像是在滚油里熬煎一般。幸亏有梁山好汉降临此地,才让我们这些苦哈哈的百姓终于见到了青天白日!如今恩公要调度车马,运送钱粮,我等虽都是些草芥小民,无权无势,但毕竟还有几斤气力,几把老骨头。只要能助好汉们成事,即便是磨穿了肩膀、走折了腿,我们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余下的众人也纷纷点头应和,异口同声地表示愿听梁山调遣,誓死追随。赵复见百姓们如此赤诚,心中不禁感动万分,眼眶微湿,又向着众人深深一揖,郑重其事地说道:“乡邻们这番深情厚义,梁山上下定当永志不忘。诸位放心,此行我等必会周全保护大家的安全。待回转山寨之后,赵某定当备下美酒佳肴,款待诸位,以表谢意!”
得益于众百姓的鼎力相助,不多时,所需的钱粮便已尽数装载齐整,准备妥当。但见城门外车马辚辚,浩浩荡荡,排成长龙,端的是一番雄壮威武的气象,令人心生敬畏。
赵复独立于队伍之首,望着眼前这些倾力相助的乡邻,胸中豪气顿生,如潮水般翻腾涌动。他环视四周的众位头领,沉声分派道:“虽得乡亲们的大力相助,但护卫周全之事却丝毫怠慢不得。此番回山,由俺与秦明、花荣两位兄弟在前开路,冲锋陷阵;林教头、鲁提辖分护左右两翼,严密防守;乔道长、马道长并黄信兄弟,率安民处众弟兄坐镇中军,稳住阵脚;萧先生并其余头领殿后押阵,以防万一。务须保得人与粮草万无一失,确保安全无虞!”
萧嘉穗闻言,叉手应道:“哥哥放心,小弟自当竭尽全力,确保百姓与钱粮安然无恙。依小可之见,还须差遣数位锦衣卫弟兄,四散哨探,以防官军于半路埋下伏兵,突施袭击。”
赵复暗自思忖:青州城陷落已有多时,虽此时驿传迟缓,消息不畅,然各州府衙岂无耳报神?若闻风而动,合兵一处截我粮道,实为大患。况且这许多钱粮,任谁见了不眼红心动?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无数觊觎之徒。
当下点头称是,立即传下将令:“先生高见!时迁兄弟,便由你拣选一班机警得力、精明强干的锦衣卫,广布眼线,严密监视四周动静。但有风吹草动,火速来报,不得有误!”
时迁唱个喏,领命而去。不移时,便引着一拨身着寻常布衣的汉子转回。但见个个眼含精光,步履轻捷,身手敏捷,俱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精锐之师。萧嘉穗低声嘱咐再三,众人纷纷颔首,表示明白,旋即散入人丛之中,倏忽间便不见了踪影,隐匿无踪。
见一切安排已定,赵复又对众头领再三嘱咐道:“此行担子不轻,责任重大,既要防备官军追截围剿,又须躲避强人劫道抢掠。诸位兄弟务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保持警惕,但有异常情况,速来通报,大伙共商应对之策,确保万无一失。”
众头领齐声应诺,声震四野,斗志昂扬。赵复见状,心中稍安,便传令启程,大队人马缓缓而动,浩浩荡荡地径直投向梁山方向而去。
那李二狗自从投了安民处之后,便被编入新兵千户之中。这千户所辖之人,多是青州城内仰慕梁山义风,心怀热血,前来投效的热血儿郎。众人多是贫苦出身,受尽了官府豪强的腌臜气,欺压凌辱,见梁山好汉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便都铁了心要来这聚义之地,图个出路,博个前程,改变命运。
李二狗睁眼四下里一瞅,竟看见不少熟识的面孔,心中一喜,忙不迭地唤道:“张二哥!你也上山来了?”
那张二闻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脱口而出道:“狗儿?你怎地也在此处?”
“嘿嘿,小弟也想随梁山好汉们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强似在青州城里混吃等死,碌碌无为!”李二狗笑着回应道。
张二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倒不知你有这般志气!甚好,往后咱兄弟就在梁山,齐心协力,活出个模样来,闯出一番天地!”正说话间,忽闻马蹄声近,只见黄信纵马而来,至众人面前勒住缰绳,朗声说道:“众家兄弟听真!俺黄信蒙寨主抬举,委了新兵千户之职。想俺在青州时曾任兵马都监,与诸位多是乡里乡亲。如今既投梁山聚义,须要恪守山寨规矩,严守纪律。梁山泊替天行道,最重一个‘义’字——弟兄间须讲义气,待百姓更须存仁义之心。这一路上务要相互扶持,团结一致,若有欺压乡民、暗怀鬼胎的……”说着,黄信按剑瞋目,语气严厉,“休怪黄信不讲故人情面!前日寨主尚自严守军纪,尔等更要循规蹈矩,谨言慎行,莫堕了青州儿郎的威名!定教天下人知晓,我青州好汉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豪杰,义薄云天!”
原来这新兵千户的人选,萧嘉穗本欲遣梁山旧部统领,以防新附者不知法度,难以约束。赵复却道:“这些弟兄初来乍到,心下难免忐忑不安,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安抚。黄都监在青州素有威望,又熟稔乡情,正是最佳人选。”萧嘉穗闻之恍然大悟,遂不再多言。
众新兵见是黄信统领,果然心安不少。这黄信昔日在青州时,不曾苛待百姓,反而多有体恤,颇得人望。此刻听他言语恳切,声情并茂,新兵们纷纷颔首,暗生敬服之情。
黄信又扬鞭指道:“此番护送钱粮回山,干系重大,责任艰巨。尔等既要护定粮车,确保物资安全,又须保全随行父老,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沿途但听号令,不得擅自行事,随意行动。倘有异动,速报各队头目,及时处理,以防不测。”
新兵们齐声雷动,异口同声地应道:“谨遵千户将令!”声震四野,豪气干云,气势如虹。
李二狗在人群中振臂高呼,胸中热血翻涌,激情澎湃。暗忖今日终踏上义途,得偿所愿,定要拼尽全力,挣个前程,方不负梁山义名,不枉自己这番破釜沉舟的志气,誓要在这梁山泊中闯出一番名堂。
黄信见状,颔首微笑,心中暗自点头,又吩咐些行军细务,叮嘱再三,便催马向前,与乔道清合在一处,共同商议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确保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