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警察出现在卫家,在附近的卫阳扬父亲很快赶了回来。
看着被押着的儿子,他老泪纵横,怒骂卫阳扬,问他又做了什么。
有些事就算现在不说,警察后面也会通知到位的。
乐宁将他涉嫌杀人的事说了。
卫父冲上前就要打卫阳扬:“你个畜生,别人怎么了你,你要害别人!”
他没有质疑,因为他这个儿子一直无法无天,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到今天满打满算也才出狱七个月而已。
卫父被警察拦住,看着卫阳扬的眼睛满是恨铁不成钢。
发泄了好一会儿情绪,他才问警察带到家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我们想问一问,他在18号晚上回家了吧,我们想知道他带了什么回来,放在了什么地方。”没有套路,乐宁直接询问出声。
她很清楚,面前的人看着儿子的眼神里已经满是失望,不会过多维护自己的儿子。
当然,为了避免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她看着思考中的卫父再次开口说道:“我建议您仔细想一想,因为这是为了他好,或许能减轻法院对他的惩罚。”
事实也是,被人指使杀人,认罪悔罪态度良好,比他现在主观上的故意稍微轻一些,因为有主谋为他分担罪行。
所以劝说的话,乐宁说得十分钟真诚。
卫阳扬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可想到他现在开口等于主动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有人给他报酬,就立刻闭上了嘴,心里祈祷着父亲不要记起来,不要说出来。
他用抗拒的眼神看着父亲,希望父亲就算知道也不要说。
卫父抬头,看着乐宁,又看看卫阳扬。
他其实不记得儿子带回来什么东西没有,可某一瞬间他懂了儿子眼神里的意思,也懂这背后可能涉及的一些事情。
打从心底,他是想维护自己的孩子的。
因为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误,都是他的孩子,人心就是这么偏向。
可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个女警察的话。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纵容。
如果自己的儿子获得了好处,那么这辈子就不可能走上正途。他已经到了杀人的地步,如果严惩,是不是会死。
就算没死,后半辈子真的还会真的安心过日子吗?
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外面或者监狱里。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乐宁:“我没注意他带什么回来,不过他背了一个黑色的包,里面应该是装了什么东西的。他离开的时候,包已经空了。期间他去过其他地方,应该是藏家里了,你们找吧!随意找!”
“爸!!!”卫阳扬终于憋不住,怒声喊道。
卫父转过身没说话,想了想走到门外,掏出自己的旱烟点上,看着警察进入家门,自己吧嗒吧嗒抽着。
乐宁押着卫阳扬,看着他崩溃扭曲的表情,抿着唇心情复杂。
她在说那话的时候,就是在对卫父攻心,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用。
“卫阳扬,大势已去,隐瞒没有任何意义,我劝你还是说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也知道我们查到这里是已经有了证据,藏着掖着不说最后受害的只有你。”她顿了顿,“你也不希望你爸老无所依吧,全部交代了,还有机会以后为你爸养老。”
卫阳扬闭上双眼,闭嘴不言。
显然,他还心存侥幸。
可惜他小瞧了警察的能力,十多分钟后,在墙面后的砖缝里,一包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被找到。
“找到了”这三个字,在房间里响起的时候, 卫阳扬瞬间脊背就僵直了,瞳孔骤然紧缩。
戴着手套的周成走了出来,看向站在客厅中间的卫阳扬,小心将拿到的包裹放在桌面上。
“打开吧。”赵庆学看了一眼卫阳扬说。
周成答应下来, 小心翼翼用戴好的手套打开了包裹严实的包裹。
打开后,他将塑料袋展开,把里面的东西暴露在众人面前。
包裹的下面是红色的钞票,五捆堆叠起来的两摞,最上面放着四根金条。
这套人民币发行时间不久,普通人用一百元大钞的人不多,骤然出现这么多百元大钞,上面还有金条,给人感觉是震撼的。
看见这一幕,卫阳扬眼睛发直,空荡茫然中掺着浓浓的绝望。
想到后面的后果,他眼中的绝望更甚,只感觉腿一软,就那么在两个人挽着的情况下缓缓跪在了地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外面阴沉的天空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道雷霆的轰鸣声。
巨大的声音,让人感觉空气都在震颤。
就好像警告一般。
卫阳扬闭上眼,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不多时,雨水下了下来。
卫父进屋来,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没有惊讶,似乎早有预料。
外面的雨很快变得极大,见走不了了,乐宁和赵庆学只好拉着人坐到了椅子上。
父子俩在沙发上几乎面对面坐着,卫阳扬低着头一言不发。
倒是沉默的卫父开口了,或许是知道这次见面后,以后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他说了很多。
“别怨你爸我,你杀了人,还是收钱杀人,人家也是妈生父母养的,你怎么能犯那么大的错误……”
他劝说了很多,似乎要把这辈子想说的话都说了。
让他不要再抵抗,把该交代的交代了,该认罪悔罪认罪悔罪,等不农忙的时候,他会像以前一样去监狱看他。
说到后面,卫父竟然笑了,他说:“只要你记住教训,这辈子也不算迟……”
卫阳扬垂着的脑袋下,眼泪大滴大滴砸落下来。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云消雨住,乐宁带着人离开。
她面容平静看着盯着后视镜的卫阳扬,目光很快移开。她知道他会悔过,会向他们交代一切了。
可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感伤甚至难受的,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太贪婪,就要承受贪婪反噬付出的代价。
况且他付出的代价,根本不足以抵消陈云慧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