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枢密府。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站在童震的门口不停地踱步,似乎内心十分焦急。
昨日下午他本在东京甲仗库轮值,谁知突然收到了枢密院的一纸调令。
那调令上赫然写着要将他从东京甲仗库调到童枢密的帐下做虞侯。
没错,这人就是童震请求童贯帮忙调来的轰天雷凌振。
看到调令的时候,凌振惊喜交加,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够做童贯帐下的虞侯。
要知道即使是童贯帐下一个小小的虞侯,论地位却不弱于一县的县尉。
凌振连夜交接完工作以后,今日就早早地来到枢密府上报到。
等了很久以后,凌振却连童贯本人都没有见到,就被人领着来到了童震的房间外面。
“这就是衙内的房间!”
引路人看了一眼凌振,神情冷漠地继续道:“枢密大人说了,从今以后你就跟在衙内身边,一切全都听从衙内吩咐!”
说完便独自离开。
凌振往四周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弓着身子,对着房间内恭声喊了句:
“衙内,凌振奉命前来报到!”
可是房间内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凌振想了想,往前走了一小步,低头看看脚下,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小步,再一次出声说道:
“衙内,凌振奉命前来报到!”
房间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凌振咬了咬牙,直接走到了门口,又说了一遍:
“衙内,凌振奉命前来报到!”
房间里依旧一片寂静!
凌振再也忍不住,大着胆子悄悄地往屋里瞅了一圈后,才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刹那间,凌振的心忐忑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为何童贯会亲自下令将自己一个小小的甲仗库使炮副使调到这里。
更不知道为何引路的人将自己带到这里,说是让自己听从衙内调遣,但是却丝毫看不到衙内的身影。
凌振的额头一下子冒出了许多汗,无计可施之间,只能在门外来回踱步。
童震二人一路疾驰,不大功夫就回到了枢密府,直奔童震的房间。
童震隔着很远便发现了来回踱步的凌振,在心中感叹童贯的办事效率果然够高的同时,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径直朝着凌振快步走了过去:
“敢问阁下可是轰天雷凌振?”
凌振由于太过紧张,所以没有注意到童震,不经意间被吓了一哆嗦,略微结巴道:
“我我我,我是凌振!”
凌振看着童震,隐隐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是一般人,这才出声询问:
“敢问你是——?”
“这位便是我们枢密府的衙内!”
焦挺抢先答道。
凌振又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地拱手道:
“拜见衙内!”
“小人凌振,奉命前来报到!”
“刚刚小人无意间冒犯了衙内,还请衙内恕罪!”
童震上前扶起凌振,一脸无所谓,开口说道:
“凌振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看着凌振一脸担忧的神色,童震笑着道:
“凌振兄弟客气了!适才明明是我先吓到了你,还请你多多原谅!”
听到童震的话,凌振才吃了一颗定心丸,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前几日,童震在给贾居信等人安排任务的时候,他猛然间想起了凌振这个技术型人才。
他清楚记得凌振的简介:
凌振绰号轰天雷,祖籍燕陵,号称“宋朝天下第一个炮手”,善于制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更兼深通武艺,弓马娴熟。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童震深知火炮的战略意义非凡,因此便请求童贯将凌振调到自己的手下。
童震这是打算先下手为强。
因为他不懂火药,也不会制造火炮,所以不敢保证能够帮助凌振创造出威力更大、更加先进的火炮。
即使是这样,他也得将凌振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决不能被别人抢走!
谁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呢?
“凌振兄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我早就听人言说,在东京城有个号称‘天下第一炮手’的轰天雷凌振。”
“可惜时运不济,空有一身好本领,却只能在小小的东京甲仗库当一个小小的使炮副使!”
“我这人生平最爱结交英雄好汉,更不愿意看到人才被埋没。故此跟爹爹请求将你调到我的身边听用。”
“虽然跟随我也不一定有大前途,但——”
童震故作停顿,偷偷看了一眼凌振的脸色,接着叹声说道:
“总好过一生默默无闻地老死在那甲仗库中!”
童震的一番话,瞬间勾起凌振心中的悲痛回忆——本来天下第一的炮手,如今却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帮皇帝制造一些烟花爆竹!
这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是什么?
凌振想到这些,一阵悲伤情绪席卷全身,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敢问凌振兄弟可否愿意屈身听命于我?”
童震神情严肃地问道。
凌振一时间犹豫不决,毕竟在他心中也不知道跟着童震能有什么光明前途。
见凌振迟迟不语,童震补充道:
“若是凌振兄弟不愿意听命于我,我也绝不勉强!”
“凌振兄弟稍候,我这便去请爹爹将你调回原职!”
凌振听到要调回原职,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决定,当即跪地拱手道:
“承蒙衙内看得起小人,小人愿意听候衙内调遣!”
“好,既然凌振兄弟愿意听命于我,那我定不会再让明珠蒙尘!”
“多谢衙内!”
凌振眼睛一亮,此刻已经将童震看成自己的伯乐,发自内心地感谢道。
“哈哈!今天遇到凌振兄弟真可谓是相逢恨晚!”
“不如我们到樊楼吃上一杯,就当是为凌振兄弟接风洗尘可好?”
说完以后,童震三人直奔樊楼。
高俅府上。
高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邬长,想着报仇大计还需要邬长配合,于是派人去他家里寻找。
家里没有找到,又派人在城里找,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仿佛邬长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高坎想到报仇大计不能实施,一怒之下连摔十几个杯子。
看着高坎一身火气,其他的帮闲无赖全都不敢做声,只有站在旁边的富安出声安慰道:
“衙内还请息怒,为了这个腌臜货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不如我等陪衙内去樊楼吃几杯酒水如何?”
见高坎兴致不高,富安连忙补充道:
“小人听说昨日樊楼新来了一位清倌人,可谓是色艺双绝,尤其是弹的一手好琵琶,东京城中有名的公子衙内可都争相去看呢!”
高坎瞬间来了精神,瞅了一眼富安,责备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前头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