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鹅的起源与古代祭祀文化以及移民文化交融等因素密切相关，
商周时期，鹅作为 “六禽” 之一，因其体型丰腴、肉质鲜美，逐渐成为南方水乡的重要祭品。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将珍贵的鹅肉献给神灵，以表达对神灵的敬意和祈求丰收的愿望。
明清时期，随着香料贸易的繁荣和酱油酿造技术的成熟，卤水配方逐渐定型，卤鹅从祭坛走向民间，成为百姓餐桌上的 “硬菜”。
制作卤味的主要食材是其次，能将一锅卤味做到香飘百里，回味悠远的灵魂所在，还是一锅卤水。
卤水做得好，是可以传承的，即为“老卤”。
“老卤”指经过多次卤制食材后，反复沉淀、积累了丰富香料和食材鲜味的卤汁。
它如同陈年美酒，使用时间越长，风味越醇厚复杂。
程然的老卤方子是他改良了几十次后最满意的一个，一锅老卤也沿用了四十年，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传承老卤。
方子在脑子里，换了副身体依然信手拈来，卤水才熬了不到二十分钟，顺着锅沿逸散出来的香气飘了满院。
趴在院墙边弹灰的保镖表情迷醉，笑容荡漾。“程老板又在做什么啊，太香了，比上回的火锅还香。”
“我不觉得比火锅香，但也很香很香了，吸溜~~~”小护士正在修剪院子里植被的枝桠，边说边抻长脖颈往厨房那边瞅。
“香料味道浓郁，可能在做卤味吧。”阿姨有经验，闻着醉人的香气道。
“这香味，感觉随便丢什么进去涮一下都好吃。”另一个保镖没忍住，偷偷趴在门框边往厨房看。
第一锅要做的卤味，是富含油脂和胶原蛋白的猪蹄。
卤猪蹄的过程就像在做化学实验，把猪蹄中多余的油脂通过高温熬煮出来，流出来的油脂和蛋白质跟几十种香料、中药结合，产生浓度更高更纯的卤汁。
要想把一锅卤汁变成老卤，这个过程需要经历无数次。
老傅头才不管这些经过不经过的，香了几个小时，他差点把家具都啃了，这会儿终于能吃，他哪里管怎么做出来的。
入口的咸鲜难以形容，软烂的外皮下油脂在口中爆开，却并没有肥腻的口感，而是动物油脂纯粹的香。
皮下脂肪层连着煮的丝丝分明的痩肉和q弹软糯的筋，一口下去五种享受，如拨开层层幔帐下，那抹不尽的旖旎。
让人如梦如幻，如痴如狂。
原来是辣度的流连，在吃尽的最后一口从齿间迸发出来。
“好！太好了！！”傅老爷子中气十足一声吼，像吃了什么十全大补药似的，一个猪蹄下肚，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一旁的保姆保镖跟医生护士已经不会说话了，胶原蛋白黏住了他们的牙，让他们只懂咀嚼口中的美味，短暂失去了语言功能。
猪蹄只是开胃前菜，接下来，程然那锅卤汁就没从沸腾中停歇过。
从猪身上的各个部位，到牛羊身上的各个部位，再到小家禽整只和身体各个部位。
八口人吃到夜里睡梦中打嗝，都是那令人欲罢不能的香。
腊月三十，除夕当天下午四点，程然出发去摆摊。
去往田坝寨村的路几乎都是难走的山路，小吃车变成了肩挑式的两个大捅锅。
程然现在体质拔群，挑着两个装满食物的大桶走四十几分钟的山路还是没问题。
就是路况不明，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滑了一跤。
四点四十五左右，程然以鞋子脏得不能看，休闲裤裤腿溅满了泥点子为代价，总算抵达了田坝寨。
离寨子口不远，有几个小孩边唱歌谣边扔沙包，一不小心迎头砸在了程然的脑袋上。
程然一个趔趄，两口锅咚的一声落地，他感觉自己脑子里有回响。
不是。
谁家小孩的沙包比拳头都大啊？
城里小朋友不得羡慕死？
眼看砸到了人，小孩子慌乱得惊呼，却没人敢上前来查看程然的情况。
外面的人。
爷爷奶奶不让他们随便跟外面的人说话。
他们说外面的人很坏的。
会把人拐跑。
程然揉了揉鼻梁和额头嘶了一声。
乍然防不胜防飞来个暗器，跟核弹头似的，砸的是真疼。
小孩们不敢上前来捡沙包，程然缓了一会儿后视线落到沙包上，捡起来走向小孩们。
四五个小孩，有男有女，年纪看上去都不大。
小孩子看见程然向他们靠近，害怕得赶紧往后跑。
“呃……”程然顿在原地，小孩们也不跑了。
程然：“……”
他有那么可怕吗？
“你们的沙包，喏，拿回去吧。”程然摊开手，举着那个有两三斤重的沙包。
孩子们眨着一双双纯真惊慌的眼睛，一动不动。
“听不懂吗？”程然尝试着问，却没有得到答案。“那我扔过去，你躲一下哦。”
说完程然将沙包轻轻扔到其中一个孩子脚边，孩子反应非常快，立即捡起沙包就跑。
其他小孩见状，也纷纷跟着跑了。
程然回头正打算检查一下锅，刚刚那落地的阵仗有点大。
一转头，看见一个身着民族传统服饰，三四十岁的女人从小道上走来。
女人背后背着个背篓，手里还拎着两大袋东西，像是刚从镇上买年货回来。
可是程然没从女人的脸上看出半分要过年的喜庆，应该说，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只有麻木。
看见程然和拦在路上的扁担跟两个大铁桶视若无睹，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向着程然走来。
程然赶忙要挑起扁担让开路，可是刚刚两个桶直接砸落，导致一边扁担上的挂钩松开，程然一用力，差点把一桶卤鹅给掀翻。
还好他体质强化以后身手更为敏捷，一个矮身下蹲，一左一右快速扶住桶身。
程然吁了口气。
还好桶是扣死了的，不然这会儿锅盖得飞咯。
就耽误这么小会儿功夫，女人的腿直直迈过来，不出意外的，直接绊到了一边高一边低的扁担上。
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