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贝城中,沉寂已久的火山再度喷涌出浓烟。
狼母议会院内,曾争执不休的贝洛内、罗塞蒂、莫雷蒂等几大家主,此刻沉默地并肩站立。
他们低着头,无人敢直视高踞于王座之上的扎罗。
王座之下,一群新觉醒的追随者目光炽热,将他环环簇拥。
“我宣布,叙拉古的旧时代结束了。”扎罗的声音回荡在大厅。
“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们这些老东西,表面上和我客客气气地合作,背地里还在各自盘算着利益,跟我耍小聪明!
从今日起,这里只需要一个家族。
我将建立一个由绝对力量统治的叙拉古。
而你们,可以选择成为新秩序的一部分,获得这份恩赐……或者,被它碾碎。”
几位家主的脸色极其难看。
臣服意味着放弃家族世代经营的独立与权威,彻底沦为扎罗的附庸。
至于源石箭?他们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家族中有多少人能承受那种力量。那所谓恩赐,根本就是一个无用的噱头。
但不臣服的话,眼前的力量差距又显而易见。
“贝纳尔多,你的贝洛内家族算是老实可靠的,不如你先做个表率?”扎罗的目光死死锁在他身上。
狼之主的威压令贝纳尔多微微颤抖,但他仍以家主的姿态维持着风度。“恕我直言,狼是自由的。纵使合并为狼群,也不该剥夺每一匹狼的尊严。”
“有意思。”扎罗冷笑,“你们自己在这斗来斗去,就很有自由、很有尊严了,是吧?”
“您知道的,贝洛内家一贯主张的,正是一个‘没有家族的叙拉古’。”
“那不就对了?我现在帮你们整合为一,离你的目标不是更近一步?”
贝纳尔多心中一阵苦涩。他非常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我需要一些时间,与家族内部商议。”
扎罗打了个响指,对身旁的侍从下令:“给他们准备一间空房。贝纳尔多是个聪明人,让他们好好‘决策’。”
房间内,老家主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他的儿子莱昂图索、忠心的下属德米特里,以及其他几位核心成员。
德米特里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家主,我们该如何选择?若您决定臣服,我们绝无怨言;若是反抗,我们也已做好献身的准备。”
贝纳尔多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反抗?我们根本没有那样的实力。唉,若早知这场会议竟是如此局面,我绝不会带你们自投罗网。”
他停顿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玻璃瓶,将其中无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众人不解其意,却听见他平静地说道:“莱昂图索,我的儿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刚才我服下的是毒药。”
“什么?!”莱昂图索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扶住父亲。
“别慌,听我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药效会在十分钟后发作,届时场面必然大乱。
你趁乱带领大家撤离,逃出叙拉古,越远越好。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沦为他人傀儡。
记住,以后你就是新的贝洛内领袖。不要向他们屈服!”
贝纳尔多拄着拐杖起身,用手帕拭去额上的汗珠:“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冷静,绝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出任何异样。”
众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跟在家主身后。
贝纳尔多暗自计算着时间,有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重新回到扎罗面前。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扎罗慢条斯理地磨着爪子。
贝纳尔多尚未开口,他身后的莱昂图索却突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我们已经商议完毕,贝洛内家族选择臣服。贝洛内家族愿献上忠心。”
此言一出,贝洛内家族的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而扎罗审视着莱昂图索,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格外享受这种征服的时刻,尤其沉醉于观赏骄傲的狼崽子不得不低下头颅的模样。
“很好,不过我还是更想听你的父亲亲口说出这句话。”扎罗眯起眼睛,转向贝纳尔多,“老贝纳尔多,你以为如何?”
贝纳尔多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猛地咳了几声。
鲜血自他嘴角溢出,他身体一晃,重重跪倒在地。
人群一片哗然。扎罗从王座上站起,冰冷的目光扫视全场:“是谁?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手?”
局势瞬间混乱起来。叙拉古早已难寻医师踪影,几名略懂治疗源石技艺的扎罗爪牙慌忙上前,围住贝纳尔多。
贝纳尔多的双眼圆睁,视野之中,儿子莱昂图索的身影正变得越来越模糊。
莱昂图索静静注视着倒在地上的父亲,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然伫立。
而他身后其他贝洛内家族的人,早已攥紧了拳头。
“扎罗大人……我们尽力了,救不回来了。”
“死因?”扎罗挑起眉毛。
“是剧毒所致……”
“废物!谁看不出来是中毒?我问的是——谁干的!”
“这……我们实在查不出……”
莱昂图索上前一步:“扎罗大人,家族内部的事,我们会自行处理。眼下应以大局为重,我们贝洛内家族既已表态,其他家族是否也该有所表示?”
几位家主彼此对视,低声议论:“这贝洛内家的小子,以前根本看不出来这么老练狠辣……”
扎罗凝视着莱昂图索,忽然发出一声低笑,缓缓坐回王座。
“你说得对,应当以大局为重。贝洛内家族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那么其他人,难道还打算继续躲在后面观望么?”
“我们同意!愿效忠扎罗大人!”几位家主连忙半跪在地表态。
“贝洛内的小狼……炎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得不说,就今日的表现而言,你比你父亲更具备一家之主的气度。”
他抬手一挥,一旁的侍从躬身呈上一支源石箭。
“以你这样的魄力,再加上你们家族率先表率,足以配得上这支源石箭。”
莱昂图索双手接过那支泛着金光的箭。就在接触的瞬间,箭身忽然一偏,锋利的箭尖直接刺入了他的掌心。
紧接着,一股剧烈的搏动自心脏传来,如擂鼓般猛烈地撞击胸腔。
全身血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自头顶汹涌冲至足底,又猛地回涌而上,循环奔流,几欲破体而出。
更令人惊异的是,他掌心淌下的鲜血并未滴落,反而缓缓汇聚、凝形,最终化作一匹血色的狼形。
“啊啊啊——!”莱昂图索痛苦地高喊出来,周围众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唯有扎罗仍安然端坐,纹丝不动。
“没什么,第一次觉醒源石技艺的人往往都这样。”他淡淡地说道,“喂,新家主,你还好吧?”
“嗯,无碍了。”莱昂图索用布带缠紧手上的伤口,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他目光炯炯,脑海中刚刚响起的那道温柔女声,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源石技艺。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