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和人家争了。”黑角轻轻拉了拉史尔特尔的衣角劝道，“船夫也是出于好意。拉上帘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顺手将帘布轻轻掩上。
头船的船夫一声吆喝响起，整支船队便整齐有序地沿河道缓缓前行。
小船微微颠簸，在这种规律的摇曳中，三人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过了些时候，博士心中隐约泛起一丝不安，顺手掀开帘子一角向外望去。
河道不知何时已变得狭窄了许多，两岸的路人也越发稀疏。
他取出德克萨斯给的那幅画作，对照着眼前的景象仔细比对，越看越觉得，这好像并不是他们该走的路。
“船夫，这条路似乎不对吧？”博士隔着帘布朝外喊道。
然而外面没有任何回应，只听得“扑通”一声清晰的落水声，像是什么重物坠入了河中。
博士急忙掀开帘布冲出船舱，只见船头已空无一人，河面上只剩下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涟漪。
他向着前后看去，整支船队的其他船只早已不见踪影，狭窄的河道中只剩下他们这一叶孤舟。
“博士，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船夫被人袭击落水了？”黑角匆忙跟出舱来，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们中计了。”博士迅速分析道，“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彻底脱离船队。他刚才特意提醒我们拉上帘布，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们带离大部队，引到这片偏僻的水域。”
“他现在想做什么？”黑角警觉地望向水面。
“先别管他的意图，既然他特意将战场选在河道，水中必然对我们不利。当务之急是让船靠岸！”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一声木头碎裂的闷响。史尔特尔从舱内快步走出，冷静地报告道：“博士，船底破损，进水很快。”
“博士，我们弃船吧！”黑角立即提议。
“不行，”博士果断否决，“他破坏船只，就是为了逼我们跳入水中。一旦下水，我们的源石技艺难以施展，就等于完全落入他的陷阱，正中他的下怀。”
“那我们该怎么办？”
“保持镇定，黑角。你用盾牌堵住船舱的漏洞，同时尽力将船划向岸边。史尔特尔，向水中施展你的源石技艺，全面加热！他不是喜欢藏在水里吗？那就给他准备一池‘火山温泉’，让他好好享受！”
史尔特尔闻言，毫不犹豫地将手臂猛地扎入水中。
霎时间，河面以她的手臂为中心剧烈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的水泡密集涌起，浓白的水蒸气蒸腾而上，迅速笼罩了整段狭窄的河道。
“博士，那家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史尔特尔紧盯着翻腾的水面，眉头紧锁。
博士早已被弥漫的蒸汽蒸得满头大汗：“难道他的源石技艺可以借着水流移动？现在可能正藏在某条排水管或桥洞里？”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自岸边破空射来。
史尔特尔随手一挥，箭矢瞬间熔为铁水，嘶嘶作响地跌入河中。
“看来敌人不止一个。”史尔特尔冷声道，“一个在水里设陷阱困住我们，另一个在岸上狙击。不过这点小把戏对我可没有什么作用。”
就在这时，博士忽然感到脚下的船只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旋转。
“博士！你快来看这个！”黑角在船舱内焦急地大喊。
博士急忙弯腰钻进船舱，顺着他指着的破口向下望去，顺着他所指的破口向下望去。
只见船底深处，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急速形成，整艘船的中部结构已经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木板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裂缝正迅速蔓延。
“他这是非要逼我们跳船不可……”博士咬咬牙，“已经没有周旋的余地了。做好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史尔特尔，你跳，我也跳！”
史尔特尔一把拉起博士向岸边跃去，两人落在离河岸仅隔数米的水中。
黑角也紧随其后跃入河中，激起一片水花。
“哇，博士，这‘火山温泉’到头来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啊？”黑角一边在水中扑腾一边喊道。
博士已无暇回应他，那道漩涡已然将整艘小船彻底吞噬，此刻正调转方向，继续朝他们卷来。
“史尔特尔，试着用你的火焰制造一道反向漩涡，看能不能将它抵消掉！”
史尔特尔闻言，立刻将双手压入水中。
下一秒，赤红的光芒自她掌心爆发，一道炽热的螺旋逆流而起，迎面撞向那道袭来的水涡。
两股力量在水中剧烈对冲，蒸腾起大片白雾，整段河道都为之震荡。
趁此时机，博士在黑角的协助下奋力游上了河岸。
“博士，我们应该暂时安全了……”
“等等！举盾！还有一个弓箭手在暗处！”
黑角慌忙举起盾牌格挡，却终究慢了一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径直贯穿了博士的右臂。
“呃啊……”博士闷哼一声，踉跄半步。
黑角脸上顿时写满自责，博士却咬牙按住流血的伤口：“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集中精神，下一波攻击随时会来！”
黑角重新稳住身形，目光死死锁定了箭矢袭来的方向。
从轨迹判断，对方与他们应该处于河岸的同一侧。
“走，”博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有个障碍物，我们先躲到后面，避开敌人的视线。”
此时，史尔特尔也已登岸，迅速与两人会合。
在距离三人数十米远处，扎罗的爪牙之一，代号“升温症”，正藏匿于一栋建筑之中。
他的同伙“涡流”也潜伏在附近某处，与他协同行动。
“升温症”正是当日刺杀斥罪的射手。他的源石技艺一旦发动，便能通过感知体温的升高来确定目标位置。
他冷眼看着博士三人躲入掩体后方，并不急于出手。他在等待。
为了行动方便，史尔特尔很可能动用源石技艺为他们蒸干衣物。到那时，他们的位置将一目了然。
即便史尔特尔没有这样做也无妨，他的源石技艺还隐藏着另一重能力。
只是那招范围过大，一旦施展，恐怕会引来家族的“灭迹人”，到时可能会影响结果，属于下策。
扎罗下达的命令很明确：解决博士即可。至于史尔特尔，不必纠缠。任务完成后自行撤离。他身侧悬挂的那支特制源石箭，正是为此准备的。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源石箭只有一发，他需要等“涡流”先控制住目标，才好一击必中。
“升温症”舔了舔嘴唇，静静等待着“涡流”发出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