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第二天姜夏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喝一口水，不是在讲解，就是当翻译，深市这边外国观展人很多，下午关了喵喵仔去吃饭，看见手机上有几条消息。
除了工作群里被@的，都是李亚楠发的。
李亚楠：【夏夏，我也在深市了，晚上有空吗，我们约饭？】
李亚楠：【好久没见了，挺想你的。】
姜夏算了下，自从她公司开业后她们就没见过了，虽然公司在一个园区，可工作圈和生活圈都没有交集。
姜夏回复：【我晚上七点左右到酒店，你跟我就在酒店吃吧，我们都对深市都不熟，别出去瞎跑了。】
李亚楠秒回：【好，宝贝晚上见。】
姜夏觉得和李亚楠不用见外，她们互相见过最不堪最落魄的样子，见个面说说话不用搞形式主义。
晚上孙晓明给他们开了个小总结会，耽误半小时，坐车回到酒店，姜夏直接去酒店餐厅找了张桌子等李亚楠。
自助中餐厅，姜夏拿来几样她觉得还不错的菜时，李亚楠到了。
她穿着t恤运动裤，茶黑色长发被一个夹子拢在脑后，脸上没有化妆，脸色很些暗黄，和她以往精致的风格很不一样。
姜夏给她拿筷子：“你是不是忙着赚钱没好好吃饭，瘦一圈了。”
李亚楠喝了口水，笑道：“最近遇见点麻烦事，愁的。”
姜夏很饿，端着白米饭边吃边说：“好好吃饭，才有力气处理麻烦事呀。”
按她惯常的理解，李亚楠一定是遇见了难缠的客户。
李亚楠端着水杯没放下，看着她夹菜扒饭，好一会说：“你气色真好，学会化裸妆？”
“没有啦。”姜夏抬头笑：“这两天参加展会早上化妆了的，但到下午基本脱妆了，不知道是我化妆技术不行，还是化妆品不行。”
下午她直接拿湿纸巾全擦掉，花了的妆补救也不会好看。
“底子好，化不化妆都好看。”李亚楠给她夹了几块鸡肉，“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碰见有潜力的客户？”
姜夏咬下一块鸡肉：“还行，很多外国客户留信息，需要后面一点点跟进，不比你卖美容器械，我们这个销售周期比较长，卖出去还需要改设计改程序什么的，利润也低。”
李亚楠再喝了口水：“可你没有业绩压力，卖不卖的出去都无所谓。”她叹气，“不像我，公司是我开的，卖不出去亏的是我自己的钱。”
姜夏听她这话音应该是公司业务出问题了，耐心听她讲完。
“时总给我介绍的那个厂商把我告了，下周开庭，今年太衰，接连当被告。”李亚楠捏着茶杯，神色暗淡，“他们供货不及时，我调了几台别家机器配货......被他们发现了。
姜夏在脑子里转了转，“你贴了他们的牌子？”
“功能差不多，那两家机构着急用......”李亚楠欲言又止，“给他们赔钱就是了......”
姜夏试着从陈青青的角度去想这件事，冒牌假货，蓄意图谋明知故犯，欺瞒甲方欺骗乙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厂商现在不肯见我，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能帮我说句话的人。”李亚楠看着姜夏：“你能不能帮我约下时总，我知道他在深市，不用你开口，我亲自去求他。”
姜夏停下筷子，脸上全是错愕，李亚楠倏地抓住她的手，似要落泪：“夏夏，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卖房子赔钱我都愿意，可我不能进去啊，进去我就全毁了。”
李亚楠知道时景初当初一个名字就能帮她拿下代理，现在也一定可以帮她和厂商和解，只有他愿不愿意出手的问题。
“你帮我约到他就行，其他不用你管，成不成我都念你的恩。”
“我帮你问问他吧。”
姜夏沉默许久。
“要是过年你和那个副镇长相亲成功就好了，在老家安安稳稳的，外面的生活对比起来还是太纷杂了。”
“我也想。”李亚楠神情凄然，别开脸，不看她，“我后来才知道的，人家看上你了，找我表姐打听过你。”
姜夏诧异：“我就只有那天见过他。”
“村里有人看见他那天晚上在你家喝茶。”李亚楠觉得自己说多了，口气回转，“说那些没有意义，你我都回不去了，只能闷着头往前走。”
深市的秋天跟夏天一样，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降到了冰点，姜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告诉李亚楠该脚踏实地的走路。
可她又说不出口，她也正处于时景初带给她的美丽又虚幻的泡泡中。
晚间，时景初载她去海边看星星。
夜色里海浪层层叠叠，摇曳着天上几颗寂寥的星星，姜夏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发呆。
时景初去买水果茶回来，走到跟前她还没有反应：“呆鸡仔，想什么呢？”
她抬头，接过一杯果茶，抽出吸管扎进杯子，细细的喝起来。
时景初在车上就发现她情绪不对，把另一杯放在椅子边上，坐到她旁边：“喊你呆鸡仔，你不翻个白眼？”
姜夏咬着吸管，“今天观展人太多，讲了好多话，脑子转不动，眼珠子也转不动了。”
时景初揽着她的肩：“还以为你挨欺负了。”
姜夏扭过头看他：“我还长的像软包子吗？”
“没褶，不像包子。”他在她脸上吸了一口，“软是很软的。”
“不正经。”
她不说，他也不刨着问。
天气不好，星星比芝麻点还难看，吹了会儿海风，两人返回酒店。
路上，姜夏随手刷了刷手机，点进朋友圈看见李亚楠发的照片。
她手拿一瓶红酒，站在窗台上。
姜夏退出熄屏，暗暗叹气。
晚间，她在卫生间给时景初刷染膏，细细的刷了半个钟头，才轻声说：“你还记得我那个卖美容仪的朋友吗？你给她介绍的那个厂商她谈下了代理，仪器卖的还不错，但她头脑发热弄了一批假货，现在被厂商告了...你...你能不能帮忙说和一下？她只比我大一点，要是被送进去呆几年，她以后该......”
时景初视线落在镜子里他的头发上，不咸不淡的说：“她是该。”
“她愿意赔偿损失。”
“她能赔多少钱？那是一个欧洲器械公司，近几年拓展业务才在深市开的工厂，缺她那三瓜两枣？”
姜夏挤了个讨好的笑：“你这么大老板，肯定能帮她说上几句好话。”
时景初伸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意味不明的说：“你才几斤几两，总管别人的破事呢。”
姜夏抿了抿嘴，推开他的手去了外面。
上次她替林越张口，他掏了八百万，她这辈子恐怕都挣不到的数字；而这次是李亚楠造假犯罪，超出法律的行为，她有多大能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