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提醒，你只管订。”严斌撇着嘴，“把下午会议记录发我，不知道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免得晚上我在客户面前说错话。”
严斌这个要求是姜夏的工作职责，她拿过手机，把会议录音文件打开，“会议记录我还没写完，你先听听会议录音吧。”
下午好几个人轮流讲，时间比较长，她分段录音的，等待发送的时候，严斌凑头过来看她手机，她嫌恶的伸开手机，“正在发送。”
“你不会把重要的录音故意留着不给我吧？”严斌怀疑说。
“都在这里，你要什么你自己选。”姜夏受不了他的口气，把手机递给他。自己阴险，怕别人也阴险。
严斌不客气的接过去，他做销售就是脸皮厚，不会在意姜夏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的感受。
姜夏在电脑上查到严斌说的法餐厅电话，预定好位置，再打电话让许松备车，做完这些严斌已经走了。她手机被放在她电脑键盘上，她觉得严斌哪里都脏，去拿酒精棉把手机和键盘通通擦了两遍。
晚上，姜夏和许松把几人送到法餐厅，俩人在外面找了家小馆子吃晚饭。
“不许和我抢单，我可以走行政报销。”姜夏捂着点餐码，不让许松扫。
“刚刚老板说这里是手写发票，杨雯丽又给你甩回来。”许松笑。
“没事，我从别的地方找补呗。”
“你？不可能。”他们当同事的日子已经不短了，许松了解姜夏的性格，假账虚账她做不来。
“我请你吃饭总可以的吧。”
“不吃你请的饭。”许松见扫不上码，直接叫服务员过来点餐。
“你这人真大男子主义。”姜夏故意说他。许松现在是周南风的专职司机，有需要也给部门跑车，严斌说法餐厅免不了喝酒他不开车，她便叫上的许松。
行政机器猫在公司内部全面上岗后，总办裁撤了七成的安保人员，许松就在裁员之列。而周南风不会开车，随着公司业务迅速扩展，他的用车需求增多，姜夏便把许松推荐给他。
许松态度端正，言行规矩，车开的也好，周南风带他出去开会谈业务很省心。
而对于许松来说，从外包保安变成南微正职司机，享受公司全额社保和福利，薪资比之前翻了一番，他心底很感激姜夏帮他推荐这个工作机会。
服务员来上菜，小炒肉、烧鲫鱼、山药木耳、丝瓜汤，全是姜夏喜欢吃的菜，中午没顾上吃饭，姜夏连吃两碗米饭。
许松喊服务员续米饭，“你跟我妹妹一样，瘦的没几两肉，吃饭却恨不能用盆吃。”
“这碗太小了。”姜夏又盛了半碗，“你妹妹上大学了吧，考到哪里了？”
“在京北，已经开学了。”许松利索的吃完碗里的饭，放下筷子等姜夏。
姜夏边吃边说：“哇，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在同一个城市，可以经常去看看。”
“嗯。”
“你那装修公司的合伙人抓到没？钱追回来没？”
“人抓到了。”
“钱呢？”
“被他花没了。”
“要蹲很多年牢吧？”
“等法院判。”
......
问一句，吐一句，姜夏后面懒的问了，吃完饭就把他车钥匙抢到手，催他快去做兼职代驾。妹妹上大学要学费生活费，装修公司的欠款，都得他一个人背。
十点多，严斌被餐厅服务员送出来，姜夏打开车门，让服务员把他放躺在最后一排。车是三排的商务车，空间够大。
三个客户代表随后出来，中年女人有家人来接，上车时她对姜夏说：“麻烦你把我的两个下属送回去，她们都喝了酒，我不放心她们晚上打车。”
姜夏诚恳的答应，“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她们安全送回家。”
女人身上的酒味也很重，她笑说：“等你们严经理酒醒了说一声，感谢招待，我们改日挑个清闲的日子再一起品酒。” 感情法餐厅投中了她的爱好。
姜夏先送两个女孩，她们住公司的宿舍，在城郊，有点远，她们都是这两年毕业的，和姜夏差不多大，两人微醺状态，一前一后坐着陪姜夏聊天。
“姜助理是校招进的石榴科技吗？”前面副驾驶的女孩问，“我大四时也投过简历，但被拒了。”
“不是，我是社招进的，我学小语言的，校招估计也会被拒。”姜夏回答，好久没开车，她车速不快，开的很谨慎。
“现在还有社招岗位吗？我想跳槽。”后面的女生说，“你们公司好有科技感，机器喵流程化服务，智能前台，智能库房，智能化办公，顶灯空调冰箱净水机使用情况问机器喵就可以，无聊还可以找机器喵聊天解闷，而我们公司上班打卡都还是老式的指纹机。”
“看别人，一根头发都是香的。”新型企业与传统企业肯定是有区别的，何况南微是做智能领域的，姜夏宽慰她，“我们公司是科技公司，自然比别类型的公司有科技感，新型和传统的公司各有优缺点，比如我们南微日常管理模式都是程序员编的，很理性很直男思维，上班晚一秒，喵喵仔都无情的给标记迟到。还有，你们今天看见的，我们办公区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技术宅男，工区温度必须保持20度以下，高一点，就会有人朝喵喵仔喊热，导致我们女生上班都要穿外套。”
“你说的这种情况都在我的忍受范围。”后面女生说。
“我也觉得可以忍受。”前面女生说，“你们薪资待遇是不是很好？可以透露一下你的嘛。”
姜夏往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小声说：“按照公司规定工资是不能往外说的。”但她还是暗暗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八。
“这么少！”
“你早上几点上班的？”
“我们早上统一九点上班。”姜夏回答。
“可你晚上十点还没下班。”副驾驶的女孩说。
“是，今儿十二点不一定能躺到床上。”
“算了，我们公司还虽然没那多智能设备，各方面还是蛮人性化的，考勤机坏了两个月没修，迟到早退一般没人在意；领导也通情达理，好事都带着我俩，今天是我第一次喝五千块一瓶的红酒，我才上班三个月，上周她还带我住过五星级酒店，上上周坐商务舱.....”后面女孩细数着她们公司的好处。
姜夏笑不做声了，幸福快乐有时候就是比较出来的。
送完女孩们，她掉转车头回城区，严斌幽幽的从最后一排起身，换座到了她后面的位置。
她就知道，严斌这种猴精的销售不会轻易喝醉，一定是发现从对方身上攫取不到即时价值，才懒得浪费精力应付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