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城门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长街两侧的屋檐下挂满了形态各异的灵灯,有展翅的仙鹤、盘踞的蛟龙、盛开的牡丹……灯影摇曳间,整条街道如同流动的星河。
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
“刚出炉的灵兽肉包子!”
“天机阁最新款防御符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能测姻缘的相思镜……”
百里支早就蹿得没影,归于寂无奈地塞给我一块传讯玉简:“若是走散,注入灵力即可联系。”
我道谢接过,突然听见前方传来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只见百里支正和一个黑衣剑修对峙,枪尖与剑锋相抵,迸溅出点点火星。
“是玄天宗的人!”周围有人惊呼。
我心头猛地一跳——那黑衣剑修袖口的云纹,分明是玄天宗的标记!
“这位道友,”归于寂快步上前按住百里支的肩膀,“舍弟年幼莽撞,还望……”
“明明是他先撞我的!”百里支不服气地嚷嚷,“还说什么‘南离火域的废物也配来千灯会’!”
黑衣剑修冷笑一声,突然剑锋一转,直取百里支咽喉:“多管闲事的东……”
“真是聒噪。”清冷的嗓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长街尽头,谢华一袭白衣胜雪,正不紧不慢地走来。
月光与灯影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宛如谪仙临世。
黑衣剑修脸色瞬间惨白:“谢、谢剑君……”
谢华连眼皮都没抬:“滚。”
一个字,重若千钧。
黑衣剑修如蒙大赦,带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谢华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追查魔修吗?
“宁姐姐你认识玄霜剑君?”百里支兴奋地拽我的袖子,“天啊!他刚才好帅!”
归于寂敏锐地察觉到我的异常,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我前面:“谢真人。”
谢华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宁师妹,借一步说话。”
我硬着头皮跟上去,心跳如擂鼓。直到拐进一条僻静小巷,他才停下脚步。
“你要去魔渊。”这不是疑问句。
我呼吸一滞:“你……”
“连亦铭被困血煞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他转身看我,冰蓝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但你现在去,必死无疑。”
夜风拂过巷弄,卷起几片落叶。
谢华沉默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块冰晶令牌:“三日后,玄天宗会组织各派精锐进入魔渊清剿,持此令可随行。”
我怔怔地接过令牌,触手冰凉。
“在此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巷口,“离南离火域的人远点。”
还没等我追问,巷子那头突然传来百里支元气十足的喊声:“宁姐姐!放灯仪式要开始啦!”
再回头时,谢华的身影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掌心的冰晶令牌提醒我,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你没事吧?”归于寂不知何时站在巷口,火光映照下,他的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
“没事,我们去看放灯吧。”
百里支兴冲冲地拉着我们往河边跑。
子时的钟声响彻全城,数千盏莲花灯顺流而下,将整条河道点缀成璀璨的光带。
我凝视着随波逐流的莲灯,突然想起系统给的任务。
趁着百里支跑去买灯,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归道友对魔渊了解多少?”
归于寂指尖的火焰蝴蝶倏地一颤:“宁道友为何突然问这个?”
“好奇而已。”我低头摆弄衣角,“听说最近魔渊不太平……”
“三日前,南离火域派去查探的弟子全军覆没。”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只传回一道讯息——‘血煞谷有变’。”
我心头巨震——这不正是连亦铭被困的地方吗?
“灵灯来啦!”百里支的声音由远及近。
百里支买了三盏灯,分给我们一人一盏。
“要在灯芯处注入一丝灵力,”归于寂示范道,“听说诚心许愿的话,魂魄会借着灯光的指引找到归途。”归于寂望着远去的灯盏,火光在他眸中跳动。
我学着他的样子,将灵力注入灯芯。就在我的灵力接触灯芯的瞬间,整盏莲灯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灯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是……”归于寂瞳孔骤缩。
周围的游客也纷纷发出惊呼。
我的莲灯不受控制地飞向河中央,与其他灯盏不同,它没有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检测到上古灵力共鸣!宿主血脉异常波动!】
百里支张大嘴巴:“宁姐姐,?”
归于寂似乎看出什么:“宁好,你到底……”
河面上的金光渐渐远去,周围人群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我的莲灯像一颗流星划破夜空,最终消失在琅琊城深处的方向。
“这、这是怎么回事?”百里支结结巴巴地问道。
归于寂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宁道友,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特殊的法器?”
我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玄天宗信符,但系统面板上的警告仍在闪烁:
【警告!宿主血脉异常激活!】
【检测到上古传承波动!】
突然,一阵漫天飘落的金色符文在脑海里炸开,与方才莲灯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唔!”我痛苦地抱住头,踉跄着后退几步。
“宁姐姐!”百里支慌忙扶住我,“你怎么了?”
归于寂迅速结印,一道温暖的火灵力笼罩我的周身:“是神识冲击!先离开这里!”
周围的人们已经开始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掏出留影石想要记录这异象。
归于寂当机立断,一手扶着我,一手拽着百里支,快速穿过人群。
我们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家挂着“醉仙居”匾额的三层酒楼前。
掌柜看到归于寂的火焰纹章,立刻恭敬地将我们引到顶层雅间。
“这是南离火域的产业。”归于寂解释道,同时布下隔音结界,“现在可以说了,宁道友,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