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的手指离那道光还有三寸，整条手臂突然僵住。
一股陌生的记忆强行冲进她的脑子。
黑暗的实验室里，秦无绝站在培养舱前，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舱内躺着两个孩子，一个像她，一个像萧沉舟。
他笑着说：“这一轮，我要试试，把双生源直接缝进心脏。”
楚明舒猛地睁眼，呼吸急促。
“不对。”她一把抓住萧沉舟的手腕，“我们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萧沉舟皱眉：“你说什么？”
“血蝶的死，玄镜的记忆，星髓玉暴走……都不是偶然。”她声音发紧，“我们在循环。秦无绝一直在测试不同版本的结局，我们只是他数据里的变量。”
萧沉舟脸色变了。
他想起刚才星图浮现时，有一道纹路和其他都不一样——像是被人提前刻进去的。
“所以他说‘你们是我的数据节点’，不是威胁。”他声音冷下来，“是事实。”
楚明舒点头：“但我们刚刚打破了规则。我用真心话唤醒了阿七，这不是程序能算到的。”
“因为真心……没法模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什么。
他们开始脱离剧本了。
头顶的裂痕深处，传来新的震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海底缓缓升起。
楚明舒握紧染血的金针，抬头看向那片蓝火交织的虚空。
她的储物囊在发光，玉核桃也在震。
星图的最后一角，开始缓慢转动。
下一秒，地面塌陷。
黑洞般的漩涡在脚下张开，引力疯狂拉扯。楚明舒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深渊坠去。
萧沉舟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抽出双股剑，狠狠插入地面。剑身嗡鸣，稳住了两人的位置。
“别松手。”他说。
“谁要松了！”她喘着气，“你剑再插歪一点，我就把你一起踹下去。”
萧沉舟没理她，目光扫过四周。
地面已经碎裂成蛛网状，裂缝中涌出灰白色的雾气。储物囊和玉核桃的共鸣越来越强，像是两块磁石在体内互相撕扯。
“这地方不对。”他说。
“当然不对。”楚明舒咬牙，太阳穴一阵抽痛，“这里不是秘境，是书海底层的废弃备份空间。归墟程序启动前，会先清空所有旧数据。”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再不跑，就要被系统当成垃圾删掉了。”
她抬手，用金针轻轻点自己眉心。识海中的命运书签微微颤动，一行批注浮现：【检测到多重记忆残影，时空结构不稳定，建议规避】。
“靠。”她低声骂，“果然是个回收站。”
话音未落，头顶的星图猛地加速旋转。
一道裂痕从中央炸开，黑色的能量流喷涌而出。
两人意识一震，瞬间被卷入乱流。
眼前画面疯狂闪回——
血蝶死亡、玄镜暴走、星髓暴走……每一幕都熟悉得让人窒息。
但细节在变。
有时是萧沉舟先倒下，有时是她被锁链缠住。每一次失败的方式都不一样，可结局始终相同：她被封印，他战死。
“这是……测试记录。”楚明舒在乱流中咬牙，“他在用我们试错，优化控制方案。”
萧沉舟在她旁边，眼神冷了下来。
“那上一次呢？我们是怎么破局的？”
“阿七。”她说，“我喊了她的名字，说了真心话。那一刻，命运书签给了我隐藏记忆。”
“所以关键不是系统，是你的心声？”
“对。只要我说的是真的，就能撬动规则。”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阿七！”她大声喊，“我记得你！你是萧沉舟的影卫，你叫阿七！”
萧沉舟也跟着低喝：“阿七，回来！”
两人声音交汇，命运书签剧烈震动。
周围的记忆碎片开始扭曲、崩解。虚假的画面像玻璃一样碎裂，露出背后的真实坐标。
【第十七次轮回末端·归墟激活前12秒】
“就是现在！”楚明舒睁开眼。
裂痕深处，无数透明锁链浮现，缠上他们的意识体。每根链条上都刻着编号，从001到016，全是过去的失败轮回。
锁链用力拖拽，要把他们拉回既定结局。
“想都别想！”楚明舒咬破指尖，鲜血滴出，在虚空中写下四个字——我言即律。
命运书签回应她的意志，文字泛起金光，暂时冻结了锁链的延伸。
“萧沉舟！”她吼，“砍了它！”
萧沉舟握紧双股剑，剑身因与玉核桃共鸣而泛起星纹光芒。他一步踏前，剑锋划破空气，狠狠斩下——
咔！
第一根锁链断裂。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他连续挥剑，每一击都精准劈在锁链的连接点上。
“出去之后，”他声音低沉，“我不再守旧规。”
又是一剑。
“我要亲手重建这书海法则。”
最后一剑落下，所有锁链 simultaneous 断裂。
整片归墟空间剧烈震颤，残存星图最后一角终于归位。
完整的凤凰纹在空中显现，光芒大盛。
时空开始坍缩重组。
楚明舒和萧沉舟的身体逐渐模糊，被卷入能量漩涡。
意识还在，肉体却已消失。
他们悬浮在裂痕中央，周身环绕着破碎又重组的凤凰纹光带。
楚明舒的储物囊还在发光，金针静静浮在她指尖。
萧沉舟的玉核桃与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星辉，缠绕在她手腕上。
裂痕正在闭合。
远处，一道微弱的记忆信号突然接入。
楚明舒眼皮一跳。
那是玄镜的记忆体。
还没等她反应，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压下——
她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