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大厦内部的后勤通道，像是一座钢铁迷宫的肠道，昏暗、狭窄，弥漫着机油和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三人，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灰色工装，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边缘前进。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响亮，他几乎是踮着脚走路，生怕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每一次转角，他都觉得会迎面撞上一个手持霰弹枪、面无表情的保安。
“我说……我们这算是成功潜入了吧？”路明非压低声音，喉咙有些发干，“怎么感觉像是在玩《合金装备》，还是最高难度的那种。”
“少说话，多观察。”恺撒走在最前面，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门牌和岔路口，试图将他们手绘的简陋地图与实际结构对应起来。他那头耀眼的金发被塞进了工装帽里，但挺拔的身形依旧与这身行头有些格格不入。
楚子航殿后，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身后和头顶的通风管道口，像一只警惕的猎豹。他的存在让路明非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屁股后面是安全的。
他们按照楚子航之前的判断，向着推测中通往主楼核心区域的方向移动。通道并非空无一人，偶尔有穿着类似工装或其他制服的工作人员匆匆走过，但大多都行色匆忙，似乎没人有兴趣盘问这三个看起来同样在“工作”的维修工。
“看来沈炼那边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恺撒低声道，“内部的安保似乎没有预想中那么严密。”
“也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路明非悲观地补充。
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一侧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门上贴着“立入禁止”的标识。另一侧则继续延伸，远处隐约传来机器低沉的嗡鸣声。
“地图上没标注这个区域。”楚子航看着那扇紧闭的防火门，微微皱眉。
恺撒尝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有电子锁，需要权限卡。”
就在他们考虑是否要寻找其他路径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伴随着拖拽重物的滚轮声。
“有人来了！”路明非一惊，下意识就想往阴影里缩。
楚子航却目光一闪，低声道：“机会。”
只见一个推着大型工具车的工作人员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车上堆满了各种零件和箱子上。那人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控制有些笨重的推车上，嘴里还低声抱怨着什么。
就在推车经过他们身边，那人侧身去调整车上物品时，楚子航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几乎是贴着那人的身体掠过，手指如同灵蛇般探入对方敞开的工装外套口袋，一触即收。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那人毫无察觉，继续推着车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楚子航摊开手，掌心赫然多了一张蓝色的门禁卡。
路明非看得目瞪口呆，差点想给师兄鼓掌。这手法，比电影里的神偷还利落！
“干得漂亮，楚子航。”恺撒赞许地点点头，接过门禁卡，毫不犹豫地在那扇“立入禁止”的门禁感应区刷了一下。
“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厚重的防火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解锁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恺撒率先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他们微微一愣。这里不再像是粗糙的后勤通道，而是一条装修简洁、灯光柔和许多的走廊。墙壁是干净的白色，地面铺着浅色地毯，吸音效果很好，几乎听不到外面的杂音。空气中也少了那股机油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医院消毒后的清新气息。
“这里……不太像维修区。”路明非小声说。
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紧闭的房门，门上没有标识，只有编号。整个区域异常安静，静得有些诡异。
“小心点。”恺撒打了个手势，三人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向前探索。
他们尝试着拧了拧几个房门的把手，都是锁着的。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也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看起来像是办公区域，但为什么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恺撒疑惑道。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不远处，一扇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三人反应极快，立刻闪身贴靠在两侧的墙壁上，屏住呼吸。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研究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样本活性稳定，但‘圣骸’的共鸣反应依旧微弱……需要更高纯度的‘钥匙’……”
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三人，径直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圣骸’？‘钥匙’？”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这些词汇听起来就很不妙，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科幻片情节。
“跟上去看看。”恺撒当机立断。
他们悄悄尾随在那名研究员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研究员七拐八绕，最终走进了走廊尽头一个挂着“资料室”牌子的房间。
机会！
趁着资料室的门还未完全关闭，恺撒一个箭步上前，用脚巧妙地卡住了门缝。等了几秒，里面没有异常动静，他轻轻推开了门。
资料室内灯火通明，一排排高大的资料柜如同沉默的巨人。刚才那名研究员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终端前操作着。
楚子航无声地掩上房门，并迅速检查了房间内部，确认没有其他人。
研究员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疑惑地转过头。当他看到三个穿着工装、明显不是内部人员的陌生面孔时，脸上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张嘴就要呼喊——
恺撒的速度更快，一个手刀精准地切在他的颈侧。研究员眼睛一翻，软软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搞定。”恺撒拍了拍手，看向那台还亮着的终端屏幕。
路明非赶紧把倒在地上的研究员拖到角落，用找到的胶带简单捆住手脚、封住嘴，动作虽然生疏，但总算完成了。他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彻底走上了犯罪道路。
楚子航已经取代了研究员的位置，坐在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他那张面瘫脸上难得地显露出一丝专注。
“能破解吗？”恺撒问。
“防火墙很复杂，但不是辉夜姬主系统。”楚子航头也不回，“这是一个独立的研究数据库。需要时间。”
路明非凑过去，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和日文界面，感觉像是在看天书。他只能无聊地四处打量这个资料室。除了终端和资料柜，角落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精密的低温储藏柜，上面贴着生物危害的标志。
“师兄，你说他们在这里研究什么？刚才那家伙说的‘圣骸’和‘钥匙’是啥？”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楚子航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破解工作上。几分钟后，屏幕上的界面一变，跳出了一个文件目录。
“进去了。”楚子航沉声道。
目录里排列着大量以日期和代号命名的文件夹。楚子航点开了几个最近的文件，里面是复杂的图表、数据分析报告，以及一些……令人不安的图片。
图片上是一些扭曲的、非人的组织样本，还有一些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形态怪异的胚胎状物体。报告里充斥着“龙族基因”、“血统纯化”、“进化谱系”等术语。
“他们在进行禁忌的血统研究。”恺撒看着屏幕，脸色沉了下来，“蛇岐八家，果然不像表面那么干净。”
路明非看着那些图片，胃里一阵翻腾。这让他想起了卡塞尔学院的冰窖，但这里的气氛更加阴森和……不择手段。
楚子航快速浏览着，试图找到更关键的信息。突然，他点开了一个标注着“神葬之所”和“列宁号”的加密文件夹，经过又一轮快速的破解，里面弹出了几张模糊的卫星图片和一份简短的报告。
报告的核心内容，指向了日本海沟的某个精确坐标。
“找到了。”楚子航指着那个坐标，“这里。‘神’的沉眠之地。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一致的。”
就在这时，资料室的门禁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
“被发现了！”路明非吓得差点跳起来。
“权限卡！”恺撒立刻反应过来，“我们用的那张卡可能被标记了！或者这个研究员身上有定位装置！”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撤！”恺撒毫不犹豫，一脚踹开旁边一个资料柜，制造混乱拖延时间。
楚子航迅速将关键资料拷贝到一个便携存储设备上，然后一拳砸毁了终端硬盘。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一个灭火器，紧张地盯着门口。
“走这边！”楚子航已经发现了资料室另一侧的一个通风管道入口，他利落地用工具撬开格栅。
三人毫不犹豫，依次钻入了狭窄黑暗的通风管道。在他们身后，资料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安保人员的吼叫声和手电光柱透了进来。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灰尘的味道。三人匍匐前进，心脏狂跳。
他们的潜入行动，似乎意外地触及了蛇岐八家最核心的秘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