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留下蒋玲苒一个人瘫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怔怔地看着那枚被楚芳菲扔回来的翡翠吊坠，三十多年的恩怨情仇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到后来的相互利用，再到最后的反目成仇......这一切仿佛一场荒唐的梦。
“哈哈......哈哈哈.......”蒋玲苒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她这辈子都在算计别人，都在为权力和财富奔波劳碌，她背叛了最好的朋友，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父亲因为重男轻女忽视她，丈夫背叛她，培养了多年早已视同亲生女儿的明薇蔷惨死，如今连她最引以为傲的事业和财富也都烟消云散......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蒋玲苒喃喃自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拾起那枚翡翠吊坠，紧紧握在掌心。
“砰”的一声，她用力将吊坠砸向墙壁，翡翠应声而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同她曾经辉煌却终将逝去的人生。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飞鸟依旧自由，但蒋玲苒知道，她的人生已经彻底完了。
而走出病房的楚芳菲，在关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泪光。
复仇的快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与蒋玲苒的恩怨终于了结，但她失去的青春和纯真，却再也回不来了。
走出监狱医院的大门，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楚芳菲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黑色的库里南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驾驶座上的男人探过身来为她打开车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满意了？”阿泰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楚芳菲没有立即回答，她优雅地坐进副驾驶座，关上车门，将寒冷与不堪隔绝在外。
“还远远不够......”楚芳菲摘下墨镜，从爱马仕手袋中取出一支细长的香烟，阿泰立即为她点燃。
“接下来要怎么做？”阿泰的手自然地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楚芳菲身上。
楚芳菲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们在车内缭绕、消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阿泰低笑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永远不知道满足。”
“满足？”楚芳菲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当年如果我懂得知足，现在就该是某个富商的怨妇，而不是如今这般......”
阿泰的眼神暗了暗：“当年如果你选择的是我……”
“阿泰。”楚芳菲打断他，语气却不似方才对蒋玲苒那般冰冷，“我们之间，不必提当年。”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阿泰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了蒋亦晗，你做得太冒险了。如果蒋玲苒当时没有上钩……”
“她一定会上钩。”楚芳菲自信地笑了，“贪婪的人永远会为了一线希望而铤而走险，我太了解她了，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楚芳菲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云城最繁华的金融区，高耸的摩天大楼在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楚氏、蒋氏、裴氏、百利…...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商业帝国，如今都已在她掌控之中，或者即将被她掌控。
阿泰凝视着楚芳菲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的悸动。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无法对这个女人彻底死心。从她还是裴煌妻子时候的一见倾心，到她离婚后一步步掌控楚氏的狠厉......即使明知她心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接下来要去哪里？”阿泰轻声问道，试图掩饰声音中的情绪波动。
楚芳菲没有立即回答，她掐灭香烟，从手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亦晗，”她的声音瞬间变得柔软，那是阿泰极少听到的温情，“云城最近降温了，你记得多穿点，别总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电话那头传来年轻男子带着笑意的回应，楚芳菲的眉眼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不用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嗯，我知道……对了，上次跟你提的那家日料，周末陪妈妈去尝尝……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电话后，楚芳菲的脸上仍挂着未褪的温柔，她转头看向阿泰，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盯着自己，不由得挑眉：“怎么了？”
“你只有在跟他通话时，才会这样温柔。”阿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慕。
楚芳菲轻笑一声，重新戴上墨镜：“开车吧，送我去楚氏庄园。”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的寒冷，阿泰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楚芳菲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行动。
与此同时，在红树湾1号顶层的豪华公寓内，蒋亦晗刚刚结束与母亲的通话，他晃动着手中的威士忌杯，难掩此刻愉悦的心情。
宽敞的客厅只开了几盏暖黄色的壁灯，蒋亦晗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走到落地窗前，脑海中仍回响着母亲温柔的叮咛。
他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液，酒精让他的身体微微发热，也让他心中对某个人的渴望愈发强烈。
回到沙发前，蒋亦晗拿起平板电脑，熟练地登录了海外社交媒体账号，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滑，很快找到了那个他不久前刚关注的社交账号——林奕暖。
她的账号头像是一张侧脸剪影，在剑桥的夕阳下勾勒出优美的弧度，蒋亦晗放大图片，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她的轮廓，眼神痴迷而炽热。
他点开林奕暖的关注列表，惊喜地发现自己那个以“Y.h”为名的网红账号赫然在列，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林奕暖当初想要跟肖广岐谈合作的时候，想要了解当地社媒走向，无意间刷到了他的视频账号，她想对这个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了解一番因此才关注了他，后面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蒋亦晗如此雀跃。
“你还是注意到我了，不是吗？”蒋亦晗喃喃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又开始仔细翻阅林奕暖点赞过的内容，大多是金融分析、投资策略和健身教程，他注意到林奕暖最近关注了一个阿拉伯语商务礼仪的内容账号，这让他想起她大学时主修阿拉伯语的经历。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他低声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酒精让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也让他对林奕暖的渴望如野火般蔓延，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金边将她从裴焰之手中救出时的场景。
她蜷缩在他怀中的样子，柔软而脆弱，迷离的眼神、泛红的脸颊、微启的双唇……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拥有你……”蒋亦晗的声音因欲望而沙哑，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试图缓解体内的燥热。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又倒了一杯威士忌，酒精与回忆交织，在他体内点燃一簇难以熄灭的火焰。
“很快了......”他对着虚空举杯，仿佛在与远方的她对话，“再等等我......”
蒋亦晗回到沙发前，继续翻看林奕暖的社交账号。
他又发现她最近关注了一个柬埔寨文化保护的公益项目，这让他想起她在金边赌场开业时的风采，从容不迫地与各方周旋，机智地赢得矿坑产权，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度与此刻关注公益的柔软形成奇妙的对比，让他更加着迷。
“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他喃喃自语，指尖继续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上她的头像。
酒精让他的思绪飘得更远，他想象着将来有一天，能亲自为她戴上婚戒，在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注视下，宣布她将成为他的妻子。
那时，楚晔辰会是什么表情？蒋亦晗的唇角不禁扬起一抹快意的笑。
威士忌瓶已空了一半，蒋亦晗微醺地靠在沙发上，平板电脑滑落一旁，屏幕上仍是林奕暖的社交账号页面。
在酒精的作用下，蒋亦晗沉入了一个有她的梦境......
在那里，她终于完全属于他，没有楚晔辰，没有复仇，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