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楚晔辰缅北的高档公寓,林奕暖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
镜中的女人比半个月前丰润了些,苍白的面容终于有了血色,那双曾经死寂的眼睛,也重新亮起微弱的光。
卡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语气依旧冷淡:“你的新护照和机票。”
林奕暖接过,指尖触到纸袋的瞬间,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终于可以回国了。
这个念头像一簇火苗,倏地点燃了她沉寂已久的血液。
她几乎能闻到云城湿润的空气,听到熟悉的乡音,看到那些没有铁丝网和持枪暴徒的街道——
自由。
真正的自由。
“黎蕴订好了机票,明天上午十点。”
卡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会护送你到机场。”
林奕暖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照顾了她半个月的女人。
卡莉依旧冷着一张脸,眉宇间带着不耐烦,可她却记得——
是卡莉半夜给她热牛奶,是卡莉在她做噩梦时守在门外,是卡莉偷偷换掉医生开的苦药,换成带蜂蜜的冲剂。
“谢谢。”
林奕暖轻声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卡莉别过脸,耳尖却微微泛红:“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执行任务。”
林奕暖笑了笑,没再说话。
夜色如墨,缅北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
林奕暖独自站在公寓的阳台上,夜风撩起她散落的发丝,带着微凉的湿意。
她握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蜂蜜水回忆起在缅北Kt园区诸多不堪的经历。
那里有她跪着擦过的地板,有她被迫赔笑的赌桌,有她的血,有她的鞭痕,有裴焰之的绝情,有明薇蔷恶毒的笑——
还有水牢里啃噬她脚趾的老鼠。
胃部突然一阵绞痛,林奕暖猛地攥紧栏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要彻底忘记这里的一切。
忘记裴焰之的背叛,忘记明薇蔷的折磨,忘记撒坤的贪婪——
她要努力活着回去。
像个人一样活着。
夜风吹散了她眼角的湿意。
明天就要离开了。
这个念头让她胸口微微发烫,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忽然,肩上一沉。
一条灰蓝色的羊绒毯轻轻覆在她肩上,林奕暖心头一跳,蓦然回头——
楚晔辰就站在她身后,近得能看清他脸上的毛孔。
他穿着简约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精致大的五官在月光下的显得更加深邃。
“夜里风大。”
楚晔辰的声音低沉,手指在毯子上停顿了一瞬,才缓缓收回。
林奕暖攥紧毯子边缘,指尖触到细腻的羊绒,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谢谢。”
林奕暖轻声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脸上。
楚晔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到她身侧,与她一同望向远处的夜色。
他的侧脸轮廓在月光下非常俊朗深邃,下颌线紧绷,喉结微微滚动,像在克制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令人不适。
楚晔辰原本不打算今晚来的。
“你……怎么来了?”她试探性地问。
楚晔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远处:“明天我跟你一同回国。”
林奕暖抿了抿唇。
骗人。
她早从卡莉和黎蕴电话中听说,楚晔辰这半个月一直在东南亚处理楚氏并购案,根本没必要突然回云城。
可她没拆穿,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夜风又起,吹乱她的长发,一缕发丝缠在了楚晔辰的袖扣上。
“别动。”
楚晔辰温柔的低声说,手指轻轻挑起那缕发丝。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林奕暖浑身一僵。
林奕暖瞬间抬眼,正对上楚晔辰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双总是冷冽的浅褐色瞳孔,此刻竟深得像是漩涡,几乎要将她吞噬。
两人的呼吸在寂静的夜色中交织。
林奕暖的心脏狂跳,耳尖发烫,却不敢移开视线。
楚晔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缓缓松开她的发丝,嗓音沙哑:“去睡吧,明天要早起。”
他退后一步,率先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林奕暖垂下眼睫,轻轻点头。
公寓里只有两间卧室。
卡莉已经离开,楚晔辰将自己的行李放进次卧,转身时发现林奕暖正站在走廊上,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楚晔辰轻轻挑眉。
林奕暖摇摇头,耳根却红了:“……晚安。”
楚晔辰看着她仓皇躲进主卧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忽然觉得缅北的夜晚——
热得反常。
夜色深沉,林奕暖蜷缩在主卧柔软的被褥中,却毫无睡意。
林奕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楚晔辰站在阳台上的样子——
黑色衬衫下的肩背线条紧绷,喉结在月光下滚动时投下的小片阴影,还有他指尖擦过她耳垂时那一瞬的灼热。
疯了!
林奕暖猛地攥紧被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裴焰之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那个曾经保护她男人,最后亲手将她推进地狱。
林奕暖内心曾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被任何男人蛊惑——
可楚晔辰不一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更危险的漩涡。
林奕暖甚至不知道他救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对付裴焰之?还是另有所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天花板深呼吸。
不能再陷进去了!
绝不能!
一墙之隔的次卧,楚晔辰仰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盯着黑暗中的某处。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正濒临崩溃。
闭上眼,全是林奕暖站在月光下的模样——
羊绒毯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被夜风吹乱的黑色长发,还有她回头时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睛......
该死!
楚晔辰猛地坐起身,扯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他28年来以来从不近女色,不是没有欲望,而是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布满荆棘,容不得半分软弱。
可林奕暖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规则。
他想起第一次在迪拜见她时,她站在裴焰之身后,安静得像一抹影子。
可当她在赌桌上连赢三局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像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终于露出她的锋芒。
那时的她,是裴焰之的刀。
而现在……
楚晔辰低头,看着自己紧绷的身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原本确实只想利用她对付裴焰之。
可当她倒在他怀里,当他在迪拜警署门口看到她奄奄一息破碎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楚晔辰起身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却只吸了一口就掐灭。
凌晨三点,林奕暖终于忍不住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房门。
她只是想喝杯水——至少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当她拉开门,却看到走廊另一端,楚晔辰的房门也同时打开。
两人隔着昏暗的走廊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楚晔辰只穿着黑色长裤,上半身赤裸,肌肉线条在月光下如雕塑般分明。
他的目光落在林奕暖身上——
她穿着宽大的t恤,露出的双腿白嫩且笔直修长,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
空气仿佛在此刻瞬间凝固。
最终,楚晔辰先移开视线,嗓音沙哑:“渴了?”
林奕暖的脸颊瞬间绯红,机械式的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摆。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厨房,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楚晔辰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指尖刻意避开触碰。
“谢谢。”
林奕暖接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人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喝着水,谁都没有提起刚才的“偶遇”。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投在地板上——
那么近,又那么远。
天亮之后,他们将踏上归途。
而此刻,在这静谧的夜里——
他们允许自己,短暂地沉溺于这场无言的暧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