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彪干笑了两声,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小孩子嘛,有点脾气正常,没事没事。”
张富贵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沈冰冰的态度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吴秋雅。
刚才被沈冰冰激起的怒火和猜疑,急需找到一个答案。
他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凑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语气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低声问吴秋雅。
“伯母,那个,我刚才和爸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江浩从您家里走出来。”
“他……他怎么会在您家?”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吴秋雅的反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明显的暗示和挑拨。
“伯母,不是我多心啊,这孤男寡女的,冰冰又那么护着他……”
“他们俩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这要是传出去,对冰冰的名声,对咱们两家的脸面,都不太好吧?”
张富贵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恶毒,直接把江浩和沈冰冰的关系往暧昧的方向引。
试图激起吴秋雅对江浩的反感和警惕。
果然,吴秋雅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嫌恶和愤慨的表情。
“哼,江浩啊。”
她把手里的垃圾袋往地上一顿,仿佛那垃圾,就是江浩本人。
“要不是二河非叫他来,谈那块破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他踏进我家门半步?”
“脏了我家的地板!”
“富贵啊,你放心!冰冰跟他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都是那个江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皮赖脸地缠着冰冰!”
“咱们俩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谁也改变不了!”
吴秋雅极力撇清,同时不忘给张富贵吃定心丸。
“快别提那个扫兴的人了,先进屋,进屋坐!”
“二河也在家呢,正好你们聊聊!”
吴秋雅热情地拉着张德彪往里请,同时对张富贵使眼色,示意他放心。
张富贵听到吴秋雅如此贬低江浩,并且保证婚事不变。
心里的嫉妒和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吴秋雅热情地将张德彪和张富贵父子,引进灯火通明的客厅。
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的沈二河,听到动静转过头。
当他看到来人是张德彪时,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不同于对待江浩时那种带着算计的温和,这是一种老友相见的表情。
“德彪?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沈二河笑着站起身招呼。
“富贵也来了,好,都坐。”
张德彪哈哈一笑,很是熟络地走过去。
“沈队长,没打扰您休息吧?”
“正好晚上没事,带着富贵过来串串门,看看您和嫂子。”
吴秋雅赶紧让保姆重新沏上来一壶好茶,端上水果点心,显得十分周到。
几人分宾主落座,寒暄了几句往日的情谊和近况后。
张德彪端着茶杯,看似随意,实则关切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沈队长,前阵子那个调查组,尤其是那个组长严丽,没对沈家……有什么动作吧?”
“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沈二河闻言,从容地呷了一口茶,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淡定笑容,摆了摆手:
“放心吧,德彪。”
“调查组也就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
“严组长那边……很快也要调神京了。”
“我们沈家,不会有任何事。”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但没有把沈家得到调查组帮助,尤其是和江浩做生意的事情,告诉张德彪。
张德彪一听这话,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彻底落了地,脸上的笑容更加舒展了。
他深知沈二河的手段和能量,他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我就知道,这点小风小浪,肯定难不倒沈队长您!”张德彪连忙奉承道。
心情放松之下,他话锋一转,终于提到了今晚来访的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的。
他搓了搓手,脸上堆起笑容,目光看向沈二河,又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儿子张富贵,试探着开口。
“既然调查组快走了,沈家这边也没事了……”
“那沈队长,您看,冰冰和富贵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咱们是不是也该抓紧聊聊?”
“富贵这孩子可是天天盼着呢!”
张富贵也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期待和迫切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沈二河。
沈二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在张德彪热情的笑脸和张富贵期待的脸上扫过,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吟了片刻,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权衡和考量。
吴秋雅见状,连忙在一旁帮腔。
“是啊老沈,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早点把婚事聊了,免得夜长梦多。”
“张村长和你是老战友,富贵这孩子也对冰冰一心一意的,多好的一桩婚事啊!”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从老友闲聊,转向了关乎沈冰冰终身大事的议题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二河身上,等待着他的表态。
面对张德彪迫不及待的催婚和吴秋雅的帮腔,沈二河只是微微一笑,显得从容不迫。
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轻轻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显得有些局促的张富贵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德彪啊,秋雅,孩子们的事情呢,我们做长辈的,关心可以,但也不好过多干预。”
“终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缘分和造化。”
他话锋一转,直接点明了关键,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看向张德彪。
“再说了,德彪,咱们虽然有婚约。”
“我沈二河嫁女儿,也不是非要攀什么高枝。”
“但未来的女婿,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正经前程,不能浑浑噩噩的。”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张富贵身上,语气依旧平淡,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张富贵的心上。
“我之前给富贵提出的条件,是先去正规厂子里踏踏实实当两年工人,磨磨性子,吃点苦。”
“然后考个教师,端上国家的铁饭碗。”
“这才算是有个稳当的着落。”
沈二河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显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现在富贵还在社会上闲逛,厂子没进过一天。”
“我让冰冰嫁过去,这岂不是我自己坏了立下的规矩?”
“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沈二河的女儿就这么急着嫁,什么人都能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