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了如鱼肚般的白色。
白洛恒遥望着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神色凝重,若有所思,而在他身后,刘积的面庞则如寒霜般冷峻。
“大哥!你为何要让周云庆带兵返回朔州?”
白洛恒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漠南地区风云突变,默啜妄图集结重兵,趁朔州城兵力空虚之际,直攻朔州。若是不火速派遣兵马前往防守,恐怕中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我说的是……”刘积的话语如鲠在喉,却被白洛恒无情地打断。
“刘积,我知晓你心中所想,但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白洛恒的目光如炬,眼神紧盯着离去的大军方向……
听到他这么说,刘积知道,此时他再怎么说白洛恒也不会改变主意,便只能识趣的闭嘴……
回到兰州府中之后,张迁早已在此等候着。
“你们去收拾一番,我们不日便班师回朝!”
“明白!”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白洛恒朝着他们二人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回到屋内。
此时,刘积上前贴近张迁,一脸不解的悄咪咪问道:“张先生,昨晚大哥到底对周云庆做了什么?为何他今日便一改常态?让周云庆带兵回到朔州!”
他心中实在不知,昨晚白洛恒仅仅是回来之后,今日五更时分,那周云庆竟然主动来到府中求见白洛恒,随后,二人交谈一番之后,白洛恒竟让周云庆调遣五万兵马往朔州部署,二人这般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论是此前还是以前,二人可以说都是政治上的敌手以及仇人都不为过,可为何自己的大哥却对擒拿到手的周云庆未能下手,而周云庆也在仅仅一日之后,便这般态度大改变,直接投靠了白洛恒,这实在令他费解……
“我也不知!”张迁也茫然的点了点头。
刘积唉声叹气的说道:“我真是不明白,这周云庆刚刚归降,大哥就让他调五万精锐回到朔州,这不是给自己埋下隐患吗,结合周云庆此前的所作所为,万一他再从朔州起兵,到时就危矣!”
“刘积,你不懂……你不懂这些带军之将的心理,此次主公以十三万大军攻破周将军十万大军,扞卫了手中主权,可这也却是分化了中原兵力,此时,朔州城兵力空虚,那漠北人狼子野心,若不及时往朔州部署,只怕中原有难!”
刘积一脸无语的摇了摇头:“张先生,你明知道我想要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那就只能慢慢揣摩了!”说完,张迁便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随后转身离去。
见到身边的人都如此,刘积无奈的摇了摇头,转眸望了一眼屋中,随后离去。
而此时在屋内,白洛恒独自坐在几案前,擦拭着手中的佩剑。
晨曦的光线从纱窗之中而入,照应在利剑身上,反射出一道道清冷的光,剑身之上立马便出现白洛恒那神色严峻的脸庞……
三日之后,建安城中,皇宫通天殿中。
皇帝独自坐在龙椅之上,望着下方的那些奏折,脸色忧愁,眼睛之下甚至出现黑圈以及臃肿。
这几日,他是夜不能寐,日日都在等待着陇右的前线战报传来。
就连平日他最喜欢的后宫嫔妃,他都视而不见,为的就是日日夜夜等待着捷报。
然而,看着下方这些无关紧要的奏折,要么就是地方干旱传来,要么就是游民逃生的奏折。
他烦躁的将这些奏折推至一旁,早在他成为皇帝之前,他对这些奏折便是心烦至极,他不明白这么大一点是那些县官以及都督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的事,为何还要劳烦自己这个皇帝,如今被权臣把控着,他就更不想亲自阅览这些奏折了,此时他想的只有前线的战报传来,白洛恒战败,然后自己又能主持大权……
他无力的将手肘放在案上,撑着自己的额头,昏昏欲睡……
“陛下……陛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太监的高呼声,声音中透露着几分焦急,立刻就把殿内的楚天澜惊醒。
他皱起眉头,坐直身子,神色不满的望向店门口,终于,一道身影匆忙的跑进殿内,甚至未能看清脚下,险些被门槛绊倒。
看见他身边的太监这般模样,楚天澜瞬间怒气蹭蹭而涨,朝着那明太监暴喝道:“干什么?身为朕的贴身内侍,如此慌慌张张,在皇宫之内成何体统?”
那名太监却丝毫未能理会皇帝的怒气,直直的跪倒在龙椅之下,用着颤抖的语气说道:“陛……陛下……外面有来自陇右前线的侍卫求见……”
听到此话,楚天澜立马两眼放光,直接站起身来:“是关于陇右前线战报的事……”
那名太监唯唯诺诺的点头:“陛……陛下,应该是的!”
说到这里,楚天澜立马坐不住了,惊喜的朝着外面高呼道:“快让他进来,别拦着他,快让他进来……”
此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激动,听到前线战报的这一刻,他那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下来。
在他的眼中,周云庆乃是先帝时期的名将,一生从无败绩,周家自周安那一辈起便是当世名将,所以此刻,他心中坚信的是周云庆已经与陇右又大败白洛恒,自己很快就能收复大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