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前。
灰砖青瓦，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没有任何招牌或门牌号，杳杳疑惑地看向秦霁，后者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作势要抱。
“我自己走。”她用手语坚持，慢慢挪下车，拆线后的膝盖还有些不适。
男人没勉强，只是虚扶着她的腰，带她走向那扇大门，抬手在门环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停顿，又敲两下。
门无声开启，一位穿旗袍的服务员微笑躬身：“秦三少，您来了。”
踏入院内，杳杳不由得睁大眼睛。
四合院内部与朴素外观截然不同，青石板路两侧是精心修剪的盆景，回廊挂着宫灯样式的照明，正中天井里一株老梅树姿态虬劲，这哪里是餐厅，分明是古代王侯的私宅。
服务员将他们引至东厢一间包厢，推开门，室内陈设古雅，黄花梨木的圆桌配着丝绒座椅，墙上挂着几幅水墨，角落的玻璃柜里陈列着一个青花瓷樽。
杳杳的目光被那瓷樽吸引，胎体洁白，青花发色纯正，缠枝莲纹栩栩如生。
秦霁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瓷樽，突然凑近她耳边，“徐杳杳，那个是假的不是真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她微微一颤，稍稍躲开，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真是假的，谁会把真品放在这儿？被偷了怎么办？”他压低声音，带着蛊惑的语气，“不信你去把它砸了，估摸着也就两千块钱，这两千块我出。”
杳杳半信半疑，又看了眼那瓷樽，最终摇摇头，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平时都敢瞪我，现在这么怂？”男人捏着她的脸笑，被她拍开手也不恼。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来，他把菜单递到杳杳面前，杳杳摇了下头，让他点。
他也没勉强，熟练地报出几道菜名：“陈皮骨要肋排部分，鲍汁鹅掌去骨，燕窝粥不要太甜......”
听着他挑剔的点菜方式，杳杳突然想起儿子之前说他挑食，偷偷瞄了眼菜单，被上面的价格惊到，一顿饭抵她一个月工资。
菜上得很快，水晶虾饺皮薄如纸，隐约可见里面粉嫩的虾仁，陈皮骨外酥里嫩，带着淡淡的柑橘香，燕窝粥盛在青瓷碗里，晶莹剔透......每道菜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男人几乎没怎么动筷，手搭在她椅背上，时不时给她添菜，看她小口品尝每道菜，眼睛因为惊艳而微微发亮，只觉得有趣。
“好吃吗？”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杳杳诚实地点头，比划：【很特别，陈皮的味道刚好。】
“喜欢吃经常带你来。”男人又给她盛了碗汤。
这里这么贵，偶尔吃一次她都肉疼，摇了下头。
他揉揉她的头发，故意逗她：“放心，我给警局打一辈子工，供得起。”
吃完后，秦霁让服务员把刚才的菜全部准备一份，打包带走。离开包间时，杳杳忍不住在瓷樽旁边驻足了一下，看到里面的介绍：青花缠枝莲纹马蹄樽，成交价格：2257万元人民币。
她嘴角抽了抽，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这玩意儿。
穿过回廊，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衬衫的年轻男人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明星迎面而来，卫凛看到秦霁，眼睛一亮：“哟，秦三，这么巧。”
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在杳杳身上转一圈，他很清楚秦三以往的口味，那些前女友都是眼睛又大又亮的类型，眼前这个女人也是，看起来年纪很小，却莫名让人觉得，这才是正版。
嬉笑着问：“什么时候又换女朋友了？你不是刚跟陆薇分手没多久吗？”
杳杳原本在打量着卫凛旁边的女明星，认出她是自己追的综艺里面的常驻嘉宾，没想到竟然能见到真人，有些激动，在听到他提起陆薇，更惊讶了，是那个影后陆薇吗？
秦霁随时关注着杳杳的反应，看到她眉毛上扬，眼里闪着光，男人眉头一皱，她兴奋个什么劲？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说：“我们先走了。”
“别啊”卫凛拦住去路，“班小二他们也在，刚好给我们介绍下这位新妹妹......”
“她不是这些女人。”男人打断他，声音有些沉。
卫凛对上他泛着冷意的眼神，有些讶异，这种玩笑话以前他们经常开，也没见他认真过，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看着秦霁一手揽着女人的腰，将她护在身前，全程低头关注女人的脚步，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还没收回视线，摸着下巴寻思：“帝都头号花花公子从良了？”
站在旁边的女明星对秦霁万花丛中过的名声有所耳闻，也了解男人的劣根性，撇了撇嘴：“过两个月肯定换人。”
回到车上，秦霁罕见地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侧头看向安静系安全带的杳杳，喉结动了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杳杳转头看他，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打字：【刚才那人说的陆薇，是那个着名影后吗？】
秦霁扫了一眼屏幕，脸色立刻黑了：”你好奇的就是这个？“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她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求知欲，毕竟对方差点成了她儿子的准后妈，虽然现在变成前后妈了......我的天，儿子前后妈竟然是个大明星！
女人对陆薇的兴趣比对自己还大的样子，秦霁气得牙痒：“小白眼儿狼，白带你来吃好吃的了。”
他一脚油门，车子猛地蹿了出去，杳杳被惯性甩回座椅，茫然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这人怎么突然生气了？
一路无言，回到小区后，杳杳乖乖拎着打包好的菜下车，对他比了个【谢谢】的手势，男人冷哼一声，车窗都没降，直接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