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多,杳杳才撑着仿佛灌了铅的身体坐起,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斑驳暧昧的痕迹,触目惊心。
拿起手机看到一条加密信息,输入密码后,里面是两份详尽的个人资料。
宁恒祥,现任宁家家主的小儿子,四十六岁,掌控着庞大的新阳集团,主营业务是远洋货运,旗下拥有全球排名前列的集装箱船队,是宁家商业版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李明,迅捷搬运公司法人,主要客户名单里好几个都是宁家的旁系,其中最大的客户,正是宁恒祥掌控的新阳集团旗下子公司。
当目光扫到宁黛的名字时,顿住了,资料显示七年前宁黛下面的品牌公司跟迅捷就有生意往来,一个服装公司,一个搬运公司,能有什么业务交叉?
这个账有问题......而且七年前这个时间点......
杳杳想起那个混乱的晚上,李明口口声声喊的大小姐,或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对方并不是秦玥。
她手上目前掌握的只有宁恒祥嫖娼的信息,如果贸然曝光,在宁家庞大的权势和资本运作下,恐怕连一丝水花都溅不起来,还会打草惊蛇。
思忖片刻后,点开虚拟号码的对话框:【请帮我查一下迅捷搬运公司的财务资料,越详细越好】
然后从衣柜最底层找出那个声音仿真器,调试完后放回原地。
自从秦霁搬过来跟她住之后,他的东西也渐渐占据了她的空间,衣柜一半都是他的衣服,桌上随意放置的上千万的手表,以及盥洗台的牙刷和剃须刀......所以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选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套上后把领子拉高,收拾妥当走下楼梯,却被客厅里的景象弄得愣了一下。
宽敞的客厅中央,摆放着好几个打开的大纸箱,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圣诞装饰品,彩球、铃铛、星星灯……箱子旁边,倚靠着一棵组装到一半的圣诞树。
徐宝贝正蹲在一个箱子前,拿起一个水晶雪花挂饰,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她,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妈咪,你起来啦?”
看着满地的装饰品,杳杳才想起快到圣诞节了,之前在法国,每次到圣诞节她都带着儿子一起装扮圣诞树。
最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忽略了儿子这么多,愧疚感涌上心头。
【这些是哪来的?】
“我拜托秦叔叔买的。”
【妈咪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怎么陪你,待会儿吃完午饭,我们一起弄好不好?】
小家伙高兴的点了点头:“好呀。”
饭后,杳杳搬来一个梯子,母子俩开始装扮那棵高大的圣诞树。
她负责挂高处的装饰,儿子则在下面递东西,或者挂一些他能够到的小饰品,把星星灯缠绕在墨绿的枝叶间,彩球和铃铛在树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挂完树顶那颗最大的星星后,杳杳从梯子上走下来,袖子因为动作往下滑落了一截,露出手腕上的痕迹。
小家伙站在下面,张开双手小心护着,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笑容收了起来。等她下来后,撩开袖子问道:“妈咪,你的手怎么了?”
这些事情不好跟儿子解释,杳杳把袖子放下,比划着:【没事,在餐厅拎重物时,不小心被包装绳勒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这根本不像是什么包装绳勒一下那么简单,一看就是长时间捆绑束缚造成的,而且,他记得昨天妈咪手上没有这个痕迹。
小家伙抿紧了嘴唇,没再追问,但那双酷似秦霁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怒火。
加了一夜班,秦霁回到家,看到客厅矗立着的那棵已经初具雏形的的圣诞树,微微一怔。
上楼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汽走进卧室,掀开被子一角躺在床上,将深陷在被子里的人儿捞进怀里。
杳杳的身体先是本能的僵硬了一瞬,又缓缓放松下来。
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打量着腕骨内侧那几道清晰的红痕,有些地方已经破皮了,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脖子上刺目的青紫色掐痕。
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她更紧的揉进怀里,下颌抵着柔软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听着他的呼吸平缓下来,杳杳睁开眼睛,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觉,男人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下楼时,母子二人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温馨很画面,气氛却有些微妙。
杳杳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全程没有看他一眼。
坐在她身旁的小家伙,今天也格外反常,拿着小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麦片。眉头微蹙,嘴角下撇,一副“老子很不爽”的表情。
大的生气,秦霁心知肚明,前天晚上他确实做得有些过分,可这小的是怎么回事?谁又招惹他了?
在位置上坐下,男人拿起一颗水煮蛋,慢条斯理的剥着壳,熟练的把蛋黄取出来,把蛋白放到儿子的小碗里。
若是平时,这小鬼早就奶声奶气的说“谢谢爹地”了。
今天只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直接把小碗往旁边推了推,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男人眉一挑,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啧。”
这混小子,反了天了?
杳杳看着儿子气鼓鼓的小脸,不知道他怎么了,又看了看男人一模一样不爽的的脸色,伸手默默把碗推回儿子手边。
小家伙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蛋白咬了一口,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吃黄连。
秦霁心里那点不爽顿时变成了好气又好笑,屈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发出“叩叩”的声响,打破了餐厅里诡异的沉默。
“说说,我怎么得罪你了,小少爷?”
徐宝贝猛地抬头,瞪着他说:“你欺负妈咪了!”
男人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搭在腹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目光扫过女人的脸,又落回儿子身上。
“哦?我怎么欺负她了?”
小家伙放下勺子,一把抓住杳杳的手腕,将她的毛衣袖子往上一撸,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暴露在空气中。
儿子一大早生气是因为这个?杳杳脸颊不受控制泛起一层薄红,慌乱的把袖子拉下来,盖住那些痕迹。
男人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几乎要埋进碗里的脑袋,眼底那点玩味和戏谑更深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恶劣,慢悠悠的对儿子说道:“小鬼,这你就不懂了......”
他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妈咪啊……巴不得我这么欺负她呢。”
“轰!!!”
杳杳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又羞又怒的瞪向他,眼睛里燃着两簇明亮的火焰,像只被逼急了要咬人的兔子。
他怎么能跟孩子说这种话?
小家伙也被自己爹地这番无耻的言论惊呆了,愣了两秒,然后据理力争:“胡说,女孩子才不会喜欢这么粗暴的对待,一点都不绅士。”
瞧他这副义正辞严的小模样,秦霁嗤笑一声:“绅士?床上要怎么绅士?嗯?难道还要先问你妈咪,请问我可以开始了吗?她同意之后,还得进行一系列睡前礼仪?”
听着他这番露骨的话,杳杳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了那张还在吐出惊世骇俗言论的嘴。
男人没有挣扎,眼眸升起危险的漩涡,顺势张口,湿热灵活的舌尖在她柔软的掌心轻轻舔舐了一下,带着挑逗的意味。
如同电流窜过,杳杳快速把手缩回来,掌心残留着温热的湿润感,犹豫了两秒,非常自然的抬手在儿子衣服上擦干净。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阴沉,他死死盯着女人,一字一顿:“徐杳杳,你嫌弃我?”
“老子他妈吃过你多少口水了?嗯?你竟然敢嫌弃我?”
长臂一伸,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紧接着,低头攫取了她的唇瓣,将刚才那点嫌弃连本带利讨回来。
杳杳没忘记儿子在旁边看着,双手抵在他胸前拼命挣扎。
男人不管不顾,把她两只不安分的手反剪到身后,一只手牢牢扣住,让她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固定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徐宝贝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小嘴张成了o型,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了餐盘里。
原以为他爹只是脸皮厚了点,没想到这厚度简直堪比城墙,根本不是他这种级别可以挑战的。
忘记这一幕是自己先挑起的,悄无声息滑下椅子,端起餐盘,迈着小短腿溜进了厨房。
过了好一会儿,秦霁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瓣,警告道:“再敢嫌弃,以后每天晚上老子都像这样喂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