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警局的路上，车载蓝牙连接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着宁赫琛的名字，秦霁按下接听键。
“喂？”
听着他冷硬的声音，宁赫琛调侃着：“哟，忙着呢？听着口气不太对啊，哪个不长眼的又惹着您老了？”
“少贫，有事说事。”秦霁没心情跟他闲扯。
“大忙人，周四我生日，请柬这玩意儿没必要发你了，记得来啊。”
“行，宋长洲去不去？”
“他老婆准备生了，你觉得他可能来吗？”
“也是。”
......
另一边，Lc餐厅后厨，上午的忙碌暂告一段落，杳杳趁着休息的间隙，来到储藏室后面的小露台。
这里堆放着一些闲置的桌椅，平时很少有人来，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楼下小巷里零星的行人，眼神空茫。
路经理注意到她中午没吃饭，特意拿了份员工餐饭盒来找她，刚走到后厨通道，碰到了黎氅。
男人扫过她手里的饭盒，又看向她寻找的方向，心里了然，伸出手，“给我吧。”
这段时间，她或多或少能感觉到黎哥对杳杳似乎有些过于关照了，餐厅里谁都知道杳杳有老公有孩子。
路经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饭盒递了过去，小声说了句：“她好像没什么胃口，劝她吃点吧。”
黎氅接过饭盒，淡淡点了下头，朝着小露台的方向走去，精准地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人儿。
她抱着膝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身影单薄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听到脚步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是黎氅，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他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将饭盒打开，里面是简单的两荤两素，还冒着热气。
杳杳双手接过，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男人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在她旁边找了个木箱随意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没有点燃，只是这么含着，目光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微风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一场意外。”
杳杳诧异的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跟她提起如此私人的事情。
他没看她，继续说着：“那时候太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但我一直记得他们的脸，很清楚......”
男人终于转过头，眼神中带着认真和理解，“所以我相信，生命的终点不是死亡，遗忘才是。”
杳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瞬间涌上鼻尖。
她明白，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她，用自己曾经的伤痕来告诉她，记住，就是最好的怀念。
眨了眨眼睛，将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比划着：【谢谢，我会记住。】
关于之前那个逾越界限的吻，此刻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忽视，重新回到之前那种平静的上下级相处模式。
黎氅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趁热吃，下午还有一批订单要赶。”
在他准备离开时，杳杳忽然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男人脚步停住，回头看她，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字：【黎哥，我之后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能不能申请每周固定休息两天？周一周二，工资可以相应降低。】
“可以，工资照旧。”她带来的价值，远远超出餐厅给她发的工资了，说完，转身离开了露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杳杳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盒，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饭里。
她现在需要时间，需要力量来自保和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而且她没有驾照，没有交通工具，之后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
下班后，秦霁开车来接她，知道她要考驾照时，说道：““没必要那么麻烦，真想开车，我给你弄个驾照，一句话的事儿。”
杳杳立刻摇头，她知道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需要的是真正掌握这项技能，而不是一张徒有其表的纸。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连最基础的准备都完全依赖他。
瞥见她眼底的倔强，他倒也没强求：“行，那也没必要去驾校跟一群人挤，浪费时间还看人脸色，我来教你。”
让他教？秦三少当驾校教练？这画面太美不敢想。
“怎么？”秦霁捕捉到她的迟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瞧不起我的车技？还是觉得我教不好你？”
杳杳抿了抿唇，缓缓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大材小用，而且过程可能会很惊险。
“摇头也没用，”男人哼笑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我还就非得教会你了，免得你出去给我丢人。”
回到家，吃完晚饭，他雷厉风行地开始行动，没选车库里那些低趴的超跑，而是挑了辆相对低调，操控也更平顺的保时捷panamera。
徐宝贝听说妈咪要学车，兴奋得不得了，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下了车库，嚷嚷着自己也要学。
男人一把将小家伙捞起来，塞进秦铭怀里：“看好他，别让他乱跑，小心他妈咪一脚油门直接给他撞飞出去。”
“……”秦铭默默抱紧了怀里扭来扭去的小家伙，后退了三大步，站到绝对安全区域。
还没开始，杳杳就觉得压力山大了，秦霁将车开到别墅后的行车道上，这里私密性好，足够她折腾。
他先让杳杳坐进驾驶座，自己则靠在车门边，俯身进去，极其耐心地一一指点：“这是钥匙孔，一键启动按这里，方向盘调节在这里......”
男人声音低沉清晰，没有丝毫不耐烦，杳杳学得很认真，默默记下每一个位置和功能。
“都记住了？”他问。
她点了点头。
“好，”他绕到副驾驶座坐下，安全带系都没系，“现在踩住刹车，对，就那个最宽的……然后，按启动。”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车身轻微震动起来。
“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我干嘛？看路！”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对，就是这样，现在挂d挡，轻轻推下去，好，松一点刹车……”
车子缓缓地、蠕动般地向前滑去。
“很好，保持住，方向盘握稳，目视前方，就这样慢慢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和前方的路况上，不时给出简洁的指令，“感觉速度有点快了？就轻轻点一下刹车，对，就这样……”
杳杳浑身紧绷，双手抓着方向盘，看到她这副如临大敌的可爱模样，男人忍不住低笑出声：“放松点徐杳杳，这车没得罪你，绷得跟块石头一样，它反而不知道你想干嘛。”
他伸出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盖在她僵硬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很简单。”
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他一眼，撞进他带着鼓励的含笑眼眸，试着慢慢放松肩膀。
车子开始平稳地在后院车道上来回行驶，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但至少不再歪歪扭扭。
站在远处的徐宝贝看得津津有味，抬头对秦铭说：“秦铭叔叔，妈咪开车好慢，像乌龟。”
秦铭面无表情：“小少爷，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