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出乎意料地吃得颇为和谐。顾承屿的手艺确实不错,沈知遥嘴上不说,但行动上很诚实地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沈知遥难得没有立刻钻进书房或者客厅处理工作,而是心情颇好地跑到客厅地毯上,盘腿坐下,逗弄着薯条玩耍。薯条兴奋地围着她转圈,叼来各种玩具求抚摸。
而顾承屿则非常自然地承担起了收拾碗筷的任务。他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动作利落地将碗碟收进厨房,打开水龙头,传来细微的清洗声。
沈知遥一边揉着薯条的脑袋,一边不自觉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客厅,落在那半开放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上。
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和专注的侧影,水流声,碗碟轻微的碰撞声,构成了一幅极其生活化却又让她心跳失序的画面。
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没有由来的占有欲,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迅速蔓延开来。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在外面呼风唤雨、冷静自持、让无数人敬畏的男人,此刻系着围裙在厨房洗碗的样子……该死的性感!
而她,突然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念头——只想让这个男人,就只是她一个人的。
只能在她面前露出这一面。
只能为她洗手作羹汤。
只能……属于她。
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又幼稚的念头吓了一跳,脸颊微微发烫,看着那个背影的眼神也不由得有些发直,连逗弄薯条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好吧。她在心里默默承认。
看来这两人的占有欲,半斤八两,都一样强得可怕。
就在这时,顾承屿收拾好了厨房,擦干手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小盒薯条最爱的狗狗零食。
薯条一看到零食,立刻抛弃了沈知遥,摇着尾巴“哒哒哒”地就冲了过去,围着顾承屿的腿兴奋地打转。
顾承屿笑着蹲下身,喂了薯条一块零食,揉了揉它的头。然后,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沈知遥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有些怔忡和专注的目光。
她那副看着自己出神的样子,完全落入了顾承屿眼中。
顾承屿微微一愣,随即眼底迅速掠过一丝了然和愉悦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还坐在地毯上、有些愣神的沈知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故意微微俯身,目光带着戏谑和一丝得意,唇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沈总这是……”他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流转,“晚饭吃得太好,一时没回过神来?还是觉得……”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带着毫不掩饰的自夸:
“我简直太全能、太有魅力了?嗯?”
沈知遥仰着头,看着他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那句调侃的话语还在耳边,但她心里那股莫名的占有欲和不安却并没有被驱散,反而因为他的靠近和专注的目光而更加清晰。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问出了一个带着醋意和不确定的问题,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却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不是我……”她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情绪变化,“你也会给别的女人这样做饭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幼稚,甚至有些不讲道理,但却暴露了她此刻内心最真实的不安——她享受着他的特殊对待,却又害怕这种特殊并非独一份。
顾承屿看着她仰起的脸上那抹认真和隐藏的忐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想笑——怎么吃了顿饭,洗了个碗的时间,这小祖宗就又不开心了?这醋吃得真是毫无道理却又可爱得要命。
但他并没有笑出来,而是收敛了脸上戏谑的表情,目光变得无比认真和温柔。他蹲下身,让自己与她平视,拉近两人的距离,确保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的真诚。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温暖干燥。
“沈总在我这里,”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郑重,“是唯一的VIp,从来都是。”
他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继续耐心地、像是在许下什么重要承诺般说道:
“我也不喜欢给除了沈总之外的任何人做饭。”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专属的霸道和温柔,“我的时间、我的耐心、还有我这个人……都只想浪费在沈总一个人身上。”
这番直白而深情的话,像是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沈知遥心头那些酸涩和不安全部,让她脸颊发烫,心跳加速,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顾承屿看着她害羞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知道哄得差不多了。他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让她更窘迫,而是自然地站起身,顺势也将她从地毯上拉了起来。
他指了指正咬着牵引绳、兴奋地围着他们转圈的薯条,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好了,别胡思乱想了。陪薯条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你去不去?”
这显然是在给她台阶下,转移话题。
沈知遥借着起身的动作,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小声嘟囔了一句:“去就去。”
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丝毫的不开心,反而带着一丝被妥善安抚后的甜意。
顾承屿看着她那口是心非的样子,笑了笑,拿起薯条的牵引绳。
嗯,今晚的月色,应该会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