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场馆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
陈默跟着那名军方教官，直接离开了京武大学的范围，乘坐一辆牌照经过特殊伪装的悬浮车，驶入了京城一处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军事管制区。
这里只有冰冷的金属墙壁和随处可见的源力监控探头。
两人乘坐一部高速电梯，一路向下。
显示屏上的数字飞速跳动，-10，-20……最终停在了-50。
电梯门打开，呈现在陈默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枢纽。
无数身穿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巨大的全息光幕上滚动着他看不懂的数据流。
这里，才是镇夜司真正的核心。
戒备森严，远超陈默的想象。
军方教官带着他，通过了虹膜、声纹、源力波动三重验证，最终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合金门前。
“进去吧，首座在等你。”教官言简意赅，转身离去。
陈默推开门，门内的景象却让他有些意外。
一间风格极简的办公室。
一套古朴的茶具，几盆绿植，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校长吴振国与老鬼赫然在座。
见到陈默进来，两人都只是点了点头。
而在主位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中山装，相貌平平，没有任何源力波动。
可当他的目光投向陈默时，陈默仿佛在面对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个人，极度危险。
“坐。”中年男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吴振国低声道：“这位是镇夜司的最高领导者，代号‘首座’。”
“你带回的定界石，功劳很大。”首座开门见山，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应该已经从老鬼那里知道了灾祸的存在。我们对抗灾祸的最终计划，是构筑一个能覆盖龙夏国全境的‘神州结界’。”
“而构筑结界的基础，就是定界石。但想要将所有定界石连为一体并激活，则需要一样传说中的奇物——世界之心碎片。”
首座看着陈默，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
“镇夜司成立近百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已经得到了两块碎片。但要启动覆盖全国的庞大结界，还缺最关键的第三块。”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份闪烁着红色光芒的SSS级绝密档案投影，便出现在陈默面前。
“根据可靠情报，方舟恰好持有着这第三块碎片。”
“他们准备在瞬神的故乡——瀚海城，举行一场大型的邪神祭祀仪式，妄图利用碎片的力量，打开通往某个未知维度的永久通道。”
瀚海城？瞬神？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你的任务，”首座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就是伪装身份，潜入瀚海城，在祭祀仪式开始前，不惜一切代价，夺取那枚‘世界之心碎片’。”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
“为什么是我？”陈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个任务远超我的能力范围。”
“问得很好。让你去，基于三点考虑。”
“第一，瀚海城的镇夜司分部，已经被方舟渗透得像筛子一样，动用官方力量，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警觉。”
“第二，你的背景足够干净。一个刚从江城考入京武的F级天赋新生，即便之前和方舟有过冲突，也不会引起方舟高层的注意。你是最完美的暗棋。”
首座的语气多了一丝宽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方舟在瀚海城活动的几个核心成员，也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这次任务，瀚海城对你来说，不算致命的危险。你的目标不是和他们硬碰硬，而是利用你的特殊，找到他们藏匿碎片的地方，然后，把它拿回来。”
“最后嘛，也算是去镀镀金，方便后面的事情。”
陈默很想问是什么事，但是忍住了。
首座将一个文件袋和一枚古朴的铜币推到陈默面前。
“这里面是你的新身份，一个家道中落、去瀚海城投奔远亲的普通学生。这枚铜币，是你的信物。”
“到了那里，你谁都不能信。城中有一处我亲手布下的秘密联络点，它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
三天后，一辆民用悬浮列车缓缓驶入瀚海城车站。
陈默背着一个半旧的背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休闲服，混在人流中走下车。
与京城的庄重威严不同，瀚海城是一座复古与未来感交织的奇特城市。
高耸入云的悬浮轨道下，是古色古香的青砖瓦房；
身穿赛博朋克风作战服的猎人，与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大爷擦肩而过。
清澈的河道周边，甚至还有些光着膀子的大爷，在跳水。
......
“嘛呢小哥，找地儿啊？”一个热情的三轮车师傅凑了过来，一口独特的口音让陈默感觉十分新奇，“瞧你这模样，外地来的吧？来拜瞬神大人故居的？”
陈默一愣，点了点头。
“嗨！那可来对地方了！”师傅顿时更来劲了，“我们这儿，谁心里不念着瞬神大人的好？三十七年前要不是他老人家，这瀚海城早让那帮怪物给平推了！走走走，上车，保准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以一个游客的身份，彻底领略了这座城市的独特文化。
市民们说话爽利干脆，带着一股天生的幽默感。
而他们对瞬神的崇拜，已经近乎狂热。
街道上随处可见瞬神的雕像，商铺里卖着各种纪念品，就连小孩子打架，输了的那个都会大喊一句“瞬神大人赐予我力量”。
陈默心里吐槽：“好家伙，这崇拜程度，都快赶上狂热粉丝团了吧？瞬神知道他有这么多铁粉吗？”
但在这种平和的表象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
他发现，方舟的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许多官方机构的办事员，对某些敏感问题都讳莫如深。
城卫队更是形同虚设，只在主城区巡逻，对混乱的旧城区不闻不问。
调查数日，一无所获。
陈默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按照首座给的地址，穿过繁华的商业区，走进了鱼龙混杂的旧城区。
最终，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尽头，找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古董店。
店门口的牌匾上，用篆体写着四个字——“时光沙漏”。
陈默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杂乱地堆放着各种真假难辨的古董。
一个穿着汗衫、趿拉着拖鞋的胖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老板。”陈默敲了敲柜台。
胖掌柜眼皮都没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自个儿看，看上嘛了说一声，不买别乱动。”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刻有沙漏标记的古铜币，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
铜币与木质柜台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胖掌柜的鼾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那枚铜币，眼神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抬起胖乎乎的手，朝着里屋的方向，指了指。
陈默心中了然，收起铜币，绕过柜台，推开了那扇通往里屋的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越是靠近，陈默心中的感觉就越是奇异。
一股熟悉到让他心跳加速的源力波动，从房间里隐隐传来。
是生机！
精纯、磅礴，却又带着一丝疯狂与暴虐的生机源力！
这股气息……
陈默缓缓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正在给自己手臂缠绕绷带的背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身形挺拔，动作却有些僵硬。
鲜血从绷带的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陈默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
是他！
绝对是他！
虽然身形比记忆中高大了不少，气息也变得危险而陌生，但那股特殊的生机波动，陈默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仿佛感受到了门口的动静，那个背影的动作微微一顿。
但他没有转身。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许久，一个略带沙哑、疲惫的声音，在房间里轻轻响起。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