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坐上通往城西的公共悬浮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盘算着。
妹妹下个月三万块的生命稳定液，还差两万六。
至于李医生说的b级治疗师，一个月二十万……那个数字让他感到窒息。
必须尽快把实力提升到d级！
只有到了d级，才能去猎杀更强的凶兽，赚更多的钱！
悬浮车在终点站停下。
前方，就是江城的西城门。
一道高达五十米的钢铁巨墙横亘在眼前，将城市与荒野彻底隔绝。
墙体上布满了狰狞的抓痕和焦黑的印记，那是无数次抵御兽潮留下的功勋章。
城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背着各式武器、神情彪悍的觉醒者。
他们三五成群，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排着队等待出城。
陈默拉了拉背包的带子，走过去，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在这群老油条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侧目的眼光。
“小子，一个人也敢出城？不怕被凶兽叼了去当点心？”旁边一个独臂大汉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黄牙。
陈默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轮到了他。
他走到闸机前，将自己的猎人Id卡递了过去。
负责检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守卫，胸前的名牌上写着“王磊”。
王磊懒洋洋地拿起Id卡，在机器上扫了一下。
“嘀——”
屏幕上弹出陈默的信息。
“姓名：陈默。天赋等级：F。实力等级：E级（初期）。”
王磊看到“F”那个字母，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他把Id卡随手扔在桌上，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道：“出城干什么去？”
“接了任务，去城外历练。”陈默回答。
“历练？”王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着陈默，“就你？一个F级天赋，E级初期的菜鸟，去荒野历练？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周围几个正在排队的猎人，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这年头的小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F级天赋，不好好在学校待着，跑出来送死？脑子坏掉了吧？”
陈默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平静地开口：“长官，我的手续齐全，符合出城规定。请你放行。”
王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陈默，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规定？在这里，老子说的话就是规定！”
他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我表弟王昊，也在你们三中。他前几天摔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说，巧不巧？”
果然是他们！
陈默瞬间就明白了。
教导主任刘洪搞不定自己，就去找了王家！
这王磊，就是王家派来看门的一条狗！
“你想怎么样？”陈默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不想怎么样。”王磊重新靠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脸的玩味，“就是看你不顺眼。今天，这城门，你休想踏出一步！”
“有本事，你就在这跟我耗着。”
他一副吃定了陈默的嚣张模样。
陈默握紧了拳头。
跟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动手？他一个c级守卫，自己E级的实力，上去就是送菜。
身后的队伍已经开始鼓噪起来。
“搞什么啊？还让不让人出城了？”
“妈的，老子接了任务，时间快来不及了！”
王磊却充耳不闻，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陈默，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得罪了王家，在江城寸步难行！
陈默缓缓松开了拳头。
他看着王磊那张嚣张的脸，又看了看面前不断处理着出入城信息的闸机终端，目光变得幽深。
他没有再跟王磊争辩，反而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清。
“这城门终端机，一天要处理几千人的信息，负荷真够大的。要是哪个守卫玩忽职守，不按规章操作，万一导致系统过载、主板烧了，那可就是重大安全事故了。”
王磊脸色一变，刚想骂人。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爆响！
他面前的闸机终端屏幕猛地一黑，一股青烟伴随着焦糊味，从散热口冒了出来！
“bEEp！bEEp！bEEp！”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通道，红色的故障灯疯狂闪烁！
“我操！”王磊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煞白。
排队的猎人们全都炸了锅！
“终端坏了？！”
“这下完蛋了！出不去了！”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
整个场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王磊看着那冒烟的终端，手足无措。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上报，而是指着陈默，色厉内荏地吼道：“是你！一定是你这乌鸦嘴搞的鬼！”
这一吼，更是火上浇油。
“放你娘的屁！”队伍里一个脾气火爆的壮汉直接骂开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干活，逮着个学生找茬，现在机器坏了，还想赖别人？”
“就是！我们都看着呢！你他妈耽误了我们半天，现在还想推卸责任？！”
群情激愤，场面愈发混乱。
王磊被众人指着鼻子骂，又慌又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一辆印着城卫队“利剑”标志的黑色巡逻车，一个甩尾停在人群前。
车门打开，一个肩膀上扛着尉官军衔、神情冰冷的青年军官，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下来。
他扫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和那台冒烟的终端，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回事？！”
不等王磊开口辩解，那名脾气火爆的壮汉就抢先一步，指着王磊喊道：“长官，你可算来了！这孙子滥用职权，故意刁难一个学生，耽误了我们所有人出城！现在闸机烧了，他还想把责任推给别人！”
“对！我们都能作证！”
“这种人就该撤职查办！”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李昂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了脸色惨白的王磊。
他不需要听王磊的任何解释。
玩忽职守、引发混乱、造成公共财产损失、激起民愤，任何一条，都足够让王磊滚蛋！
“把他给我带回去，关禁闭！等候审查！”李昂冷冷地命令道。
“是！”两个士兵上前，一边一个，直接架住了腿软的王磊。
“不！队长！我……我是冤枉的！是他……”王磊还想挣扎，却被一记枪托砸在肚子上，剩下的话全都变成了闷哼。
处理完王磊，李昂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从头到尾都异常平静的陈默身上。
他没多问什么，只是对另一个守卫命令道：“启动备用通道，人工核验，立刻疏散人群！”
“是！”
混乱的场面，很快在城卫队的干预下恢复了秩序。
陈默默默地捡起桌上的Id卡，随着人流，走向了开启的备用通道。
经过李昂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对着这位铁面军官，轻轻点了点头。
李昂只是瞥了他一眼，目光锐利，似乎想从这个F级天赋的少年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陈默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没有停留，转身汇入人流，走出了那道厚重的钢铁城门，消失在城外广袤的荒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