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凌氏集团这艘千疮百孔的巨轮,在舆论、资金链断裂和内部叛逃的多重打击下,终于彻底倾覆。
股价崩盘,资产冻结,债权人蜂拥而至。昔日辉煌的凌家,转眼间已成南城商界人人避之不及的泥潭。
凌千雪面前宽大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厚厚一摞整理完备的法律文件和相关证据链。
关于母亲遗嘱的最终司法认定已经下达,确认了凌千雪无可争议的继承权。
钟伯垂手立于一旁,低声汇报:
“小姐,所有材料都已齐备,公证手续也已全部完成。另外,凌振山和凌振海……又来了,还是坚持要见您一面。”
凌千雪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没有丝毫意外:
“还是嘴硬?”
“是。”
钟伯点头:
“他们依旧咬死,夫人的去世与他们无关,是……因病过世。”
凌千雪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她没有愤怒,也没有争执的欲望,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见了。就这样吧。”
她给过他们机会,不止一次。但有些人,直到坠入深渊的前一刻,仍抱着可笑的侥幸,试图坚守那早已被罪恶腐蚀的堡垒。
第二天,一场席卷南城的法律风暴如期而至。
凌千雪委托的顶级律师团队,携带着无可辩驳的证据,正式向法院提起了多项诉讼。
包括凌振山、凌振海兄弟涉嫌伪造遗嘱、侵占巨额资产、商业欺诈等严重罪名。
而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于凌振云此前提供的,记录了凌振山亲口承认如何篡改遗嘱关键条款的录音及其他书面证据。
这些证据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钉死了凌氏兄弟的罪名。
尽管在关于凌千雪母亲死因的调查上,由于年代久远、直接证据不足,最终未能以谋杀罪名起诉,但凌振山兄弟在其他方面的罪行已足够他们用余生来偿还。
凌氏集团被强制清算重组,核心资产依法划归凌千雪名下。凌振山和凌振海名下所有财产被冻结查封,两人即将上演一幕铁窗泪。
凌家大宅被查封,凌老夫人被迫搬离,曾经的豪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凌千雪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接管了所有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而沈墨所能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公开的结果和轮廓。
他想为凌千雪分担,但涉及到凌家内部如此复杂、黑暗且牵扯到她母亲旧事的恩怨,他深知自己难以真正介入,也明白凌千雪或许更希望独自了结这段过往。
因此,他并未刻意去探听每一个细节,只是在她需要时默默陪伴,给予支持。
他知道,凌千雪赢了,这就足够了。
风波过后,尘埃落定。
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凌千雪没有带任何随从,只由沈墨陪着,再次站在了那栋曾经象征着凌家权力顶峰,如今已物是人非的凌氏集团总部大厦前。
大厦依旧巍峨,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凌千雪仰头望着这栋建筑,目光复杂。这里,曾是她母亲心血凝结的地方,也曾是她童年噩梦开始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与沈墨对视一眼,沈墨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两人并肩走进了空旷的大厅。
内部早已不复往日喧嚣,只有少数负责清算和交接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
凌千雪一步步走过大理石地面,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母亲当年在此忙碌的身影。
她在一楼大厅正中央停下,环视四周,然后对始终默默跟在身后的钟伯开口:
“钟伯,当年追随我母亲创业、后来又被迫离开的那批老人,现在……还能联系到多少?”
钟伯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小姐,大部分人的联系方式我还保留着。只是……有些人,已经……。”
“嗯。联系还能联系上的,问问他们的意思。就告诉他们,我妈当年一手创立的这个摊子,我凌千雪,今天算是真正拿回来了。如果他们还愿意回来看看,或者……还想在这里发挥余热,我凌千雪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钟伯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深深点头:
“是,小姐,我一定把话带到。他们若是知道小姐您做到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没过多久,在完成所有法律和商业手续后,“凌氏集团”这个承载了太多恩怨纠葛的名字,正式成为了历史。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崭新的名字:
【阡陌集团】
这个名字,是凌千雪和沈墨共同商定的。
“阡”音近“千”,取自凌千雪。
“陌”音近“墨”,取自沈墨。
而“阡陌”一词本身,意指田间交错的小路,象征着纵横通达,也寓意着回归本源、脚踏实地,在广阔的田野上开辟新的道路和希望。
这不仅是一个包含两人名字印记的浪漫象征,更代表着凌千雪告别过去阴影、与沈墨携手开创未来的决心和愿景。
新的牌匾挂上的那天,阳光正好。
凌千雪和沈墨站在大厦下,看着“阡陌集团”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阡陌……”
凌千雪轻声念着,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听起来,像是能一直走下去的路。”
站在她旁边的沈墨,看着自家老婆难得流露出这般文艺感性的一面,忍不住嘴角上扬,脱口而出接了一句大实话:
“嗯,确实比你当初想的那个‘雪墨集团’好听多了。”
凌千雪脸上那点温馨感怀瞬间冻结,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她没好气地用手肘狠狠拐了一下沈墨的腰眼,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你真是煞风景第一名,显得你有文化是吧?来来来,那我请问了,我取的‘雪墨’哪里不好听了?啊?!”
沈墨被怼得“嘶”了一声,揉着被撞疼的腰,小声嘟囔着辩解:
“本来就是嘛……‘雪墨’……听着就跟‘血沫’似的,多血腥,多吓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公司是干什么黑买卖的呢……”
“血……血沫?!”
凌千雪被这个离谱的谐音梗噎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竟找不到词来反驳。
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的取名水平……确实有点堪忧。就连自己的千雪集团,还是直接用自己的名字顶上去的。
当初为了想一个能包含他俩名字、又寓意美好的公司名,她可是绞尽脑汁,列出了诸如“小墨集团”、“爱雪集团”等一系列方案,最终才勉强挑出个自认为不错的“雪墨集团”。
等跟沈墨一说时,直接全被沈墨pass掉了。
沈墨靠在床头,手里捧着本书问到:
“为什么不继续叫千雪集团啊,挺好听的。”
凌千雪躺在床上,枕着沈墨的大腿说到:
“那是我一个人的名字,我想取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沈墨看着她绞尽脑汁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他当时只是随口提议:
“那……叫‘阡陌’怎么样?田野里纵横的小路,听着就踏实,又有我们名字的音。”
凌千雪当时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个名儿,既避开了难听的谐音,又含蓄地嵌入了两人的印记,还带着一种返璞归真、携手同行的美好愿景。
于是,公司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