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挺身而出。
他身着蓝袍,五官俊美无瑕,腰间悬着一柄流光溢彩的长剑,剑鞘上隐约有剑光流转。
“我说陛下,”他开口时带着几分不耐,“我们这儿一百多位宗门修士,连长老辈都在,坐在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
怎么,难不成您在戏耍我等?”
说话的正是大澜剑宗核心弟子平阳子。
“对啊!现在天都快亮了,再不出手降妖,传出去我们这些宗门还有什么脸面?你们朝廷又有何用!”众人纷纷拍案而起,大殿内顿时一片嘈杂。
韩尘歌却不为所动,只给了李存文一个眼神。李存文心领神会,身影一闪,便朝大都外遁去。
灵真子正静静品茶,忽然目光一凝,手中茶杯微微一顿,随即迅速朝大殿外望去。几乎是同一时刻,张天、平俗子等人也齐齐抬头,看向大殿上空。
“轰!”一声雷音炸响,震散了夜空里的流萤。一道璀璨雷光自九天坠落,落地时化作一道身影。
头戴道冠,身穿落月仙袍,手持赤色长剑,腰悬八卦镜。
他目光如晨曦般清亮,神华通澈,气质毅然出尘。
见到这道身影,韩尘歌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李存文则停住遁逃的脚步,眼中金光一闪,明显松了口气。
“各位道友,”来人正是陈政,他拱手笑道,“能自发前来斩妖,实在令贫道敬仰。贫道来晚了两刻钟,便自罚两杯赔罪。”
“切,才两杯?我一口就能喝完!”有人低声嘀咕,却没人真的较真。
有曾参加过紫汐娘娘宴席的修士认出了他,小声议论:“这就是被娘娘看重的那位道士!当年娘娘亲自邀他做紫汐界巡察使,他都拒绝了。
宴会上那堪比仙酿的真仙酒,他一口没碰,今日肯喝两杯,已是十足的诚意了。”
韩尘歌命人端来美酒,陈政也不扭捏,接过酒坛便仰头往嘴里灌。
看着他脸上泛起红晕,灵真子指尖凝出一道青光,悄悄打向他体内,那是一道醒酒的法术。
陈政察觉到动静,转头看向灵真子,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可下一秒,那道青光竟被他体内的气息排斥出来,飘在半空消散了。
酒过三杯,陈政放下酒坛。韩尘歌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诸位,”陈政取出一叠符箓,“这是长生符,乃贫道一位故人所赠。
今日各位道友肯出手帮我斩妖,我便将此符赠予大家,关键时刻可保一命。”
他之所以来得晚,是因为在天书空间里待了数月,历经无数次失败,才成功画出天阶符箓。
画完符箓后,他第一时间联系紫汐娘娘,想请她相助,却从娘娘的声音里听出了异样。
娘娘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陈政瞬间猜到,紫汐界恐怕正遭危难,能伤得了娘娘这样的大能,多半是罗刹王与鬼妖王这两位鬼王。
既然知道紫汐界有麻烦,他便不愿再麻烦娘娘,可娘娘还是将一道神力留在了他体内。
说话间,在场每位修士手中都多了一张散发金光的符箓。
凡被光芒照到的人,都觉得身心舒畅:有病的人沉疴尽去,没病的人也觉体魄强健。
“长……长生符!”
“看这品质,是地阶?不对,是天阶的长生符!”
“这种符箓真能抵挡大道境妖物的阴煞之气,多谢道友!”
“多谢道友!”
众人纷纷拱手致谢,唯有大澜剑宗一行人脸色发黑。
他们手中空空如也,连一张符的影子都没有。
“哦,不好意思,”陈政故作歉意,“长生符太过珍贵,贫道手里也没几张,几位道友就委屈一下吧。”
“为何他们都有?我大澜剑宗乃是正道第一大宗,理应优先给我们才对!”平阳子忍不住质问。
“你都说自己是第一大宗了,”立刻有修士反驳,“长生符这种东西,你们肯定多的是,何必跟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抢?”
也有人看出了端倪:陈政不给大澜剑宗符箓,多半是因为他们此前行事嚣张蛮横。想到这儿,不少人在心里为陈政拍手叫好。
“好生俊美的道士,出手还这么大方,一拿就是天阶符箓!”
一名青丹宗女弟子扯了扯身边同伴的衣袖,脸颊微红,娇羞道,“阿樱,我听说道宗弟子可以娶妻,你看我这张脸粉雕玉琢的,是不是也有机会?”
“嗨,姐姐别取笑我了,”被称作阿樱的女弟子笑道,“武国公主容貌何等绝色,岂是我们能比的?”
这里的女子大多热情开朗,许多人大胆探出头,朝陈政含羞一笑,那模样如千万朵桃花同时绽放,娇艳动人。
陈政没料到自己竟会享受这般“明星待遇”,被这么多美丽少女热情注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全场大部分目光都落在陈政身上,一向自负俊美的平阳子只觉得心头火气翻腾,可他很快压下怒意,眼神变得阴邪,紧紧盯着陈政:“都说陈道长雷法了得,在下不才,想在出发前跟您切磋一番,也好领教领教贵宗的雷法。”
“这不是欺负人吗?他一个阴灵境修士,要打比他低三阶的人!”
“我看这平阳子是嫉妒心作祟,想仗着修为打压陈道长的锐气!”
议论声中,陈政却笑了:“切磋?多没意思。要不我们玩点大的?”
平阳子脸上露出揣测不透的神情:“玩什么?”
“生死战。”陈政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这话一出,场上众人无不震惊,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韩尘歌连忙打圆场:“爱卿怕是喝多了……”
“陛下,”陈政打断他,声音清澈而爽朗,没有半分紧张,仿佛胜券在握,“贫道句句属实。若是贫道输了,便怪我技不如人,大不了重来一世。”
平阳子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生死战,哪怕对方只是阴灵境初期,他也不敢贸然决定,下意识望向自己的师父平俗子。
平俗子暗自思忖:“此子一再羞辱我大澜剑宗,肯定是倚仗朝廷势力。
若是我儿与他动手,说不定有无数法器等着阴他。”想罢,他开口道:
“大家都是玄门正宗,何必要分个你死我活?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大都外的妖魔斩除,别影响了仙门大会。”
“对!对付妖魔要紧!”有人立刻附和。
不知为何,听到师父这话,平阳子心中一块石头突然落了地,可随即又涌上一丝莫名的慌乱:“我为何会感到害怕?”